“诸位,这差役也来过了,尔等可以离去了吗?”
顾宁安看向在场众人,那些喇嘛仍是无动于衷。
而那起了身的泼辣妇人,则是在沉默了片刻后,冲过去将院子的大门猛地拉开!
“乡亲们呐!快来看呐!”
“这有人要抢咱的祖宅,还打了咱!”
“有没有相亲认识咱的,都出来帮着评评理,说句话啊!”
泼辣妇人的嗓门极大,中气十足,她这一声嚎,很快就把街坊四邻都给招呼了过来。
众人一看清泼辣妇人的样貌后,这刚升起的“怜悯之心”就瞬间被浇灭了。
原因无他,自是因为之前泼辣妇人在刘屠户死后,做得事情太难看,太绝,以至于大家一想起这张脸,就生不出半点怜悯心来,甚至幸灾乐祸倒是有一点。
“刚才这泼老娘们说啥来着,有人要抢她房子?这刘家老宅,何时成她的了?”
“呵,我可是听说了,刘老丈死之前一个月就去了信说自己快不行了,结果他们一个多月都没回来,老丈死了两天才堪堪回来,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张罗乡亲帮忙,帮完了忙还不算,还要当场收份子钱!”
“对了!提起这份子钱我就来气!那时候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也就五十文,但这乡里乡亲的给个份子钱的不就是图个心意吗?我这拿出来之后,那泼娘们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问她啥时候办席,她跟我说就现在,她要去茅房!”
“娘希匹的,当时要不是看在刘屠户刚过世的份上,我真恨不得锤她一顿!”
一时间,本想着博同情的泼辣妇人,倒是成了众矢之的。
这附近的街坊几乎都遭过她的“恶心”,就是年轻些的没经历过,也都听长辈说起过。
这听到后头啊,泼妇人肺都快气炸了,她跳起来指着众人就要开骂。
刘兆见势不妙,赶忙将其拽回院子里,将大门抓紧合上。
院外,一精瘦汉子笑道:“你们看看,我就知道她是装的,就是想把咱乡亲当刀使!”
“嗨,这泼妇哭得倒是真,要是去做哭丧的营生,一定很赚钱。”
“你们说是谁惹上她了,会不会是咱们县的,要不咱进去帮一把,这泼女人太彪,对付她的恐怕要吃亏啊!”
“咱别进去,就在这的等着,要是里头有人喊,咱再进去,要是没人就别进去了,这泼女人无赖的很,说不定要讹咱!”
“成!就这么待会!”
与此同时,被拽进了院内的泼妇人无处发泄,只能对着自家男人又打又骂。
浪费了许久时间的全知大喇嘛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眼下看来不便做除祟仪式了,换时辰吧。”
说着,全知大喇嘛就带着众人离去。
泼妇人见状,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得恶狠狠的瞪了顾宁安二人一眼后,便抓紧跟了上去,甚至都忘记了,要将顾宁安他们赶出“自己家”……
……
“这都快子时过半了,黑灯瞎火的,那两个扫把星应该是走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咱会半夜过来吧?”
泼妇人一边冲着身侧的大喇嘛发笑,一边推开厚重的宅门。
可当宅院的大门全部敞开后,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们便看清了白日里手持地契的顾先生,正端着一杯茶水,坐在院中石桌前,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原本布满了灰尘蛛网的石桌,此刻倒是干净透亮,显然是被擦拭过了。
而那模样生得俏丽,手劲儿却大得离奇的姑娘家,则是拿着一块抹布,站在正堂的圆柱前,一点点擦拭着。
这大半天过去,原本杂乱不堪“无处容身”的宅院,俨然是焕然一新。
“合着你们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泼妇人气得脸颊通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位会这么有闲情雅致,大晚上的还在这“破宅子”里头待着。
这不是“远近闻名”的凶宅吗?
他们怎么待着的?
莫非那地契还真就是老头子早就给了那顾姓先生的?
“地契在我手里,我纵是将此处当家,又何妨?”顾宁安不紧不慢的应道:“倒是你们,这大晚上的,还敢私闯民宅?”
“我这要是报官,在场的各位,可都得挨板子啊!”
闻言,泼妇人脸颊一阵青紫,深吸了一口气的她,正要开腔,就见一侧的全知大喇嘛抬手道:“闭嘴!莫再将人都给招惹过来!”
泼妇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群喇嘛不简单,被训斥了她自然也不敢吭声,只得尴尬一笑,便也不再言语。
见妇人安静了下来,全知大喇嘛缓步朝着院中走去,冲着顾宁安笑着念了一句类似佛号的话语:“自在菩萨,自在天!”
“贫僧乃是自在菩萨教——全知喇嘛。”
“来到此地,也仅是为了铲除宅中怨魂。”
“还望这位小先生行个方便无论这宅院归属何人,起码这宅中有怨魂,总是不能住生人的。”
顾宁安摇摇头:“不必了,我倒是无所谓这宅中是否有怨魂,只希望你们能快些离去,深更半夜的,我等也要休息了。”
“既然说不通,那便只能得罪了。”全知大喇嘛的话音刚落,其后的一众喇嘛纷纷鱼贯而入。
紧接着,一众喇嘛的纷纷掏出了一些古怪的物件。
生锈的细针、红褐色的石块、乌黑的瓦罐这一件件看着跟“破烂”似的物件上,纷纷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伴随着喇嘛们对着自己手中的物件低语,院子里突然起了一阵不易察觉的骚动。
光线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扭曲,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微微颤抖起来。
一道道模糊而幽暗的影子,如同夜色中悄然降临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喇嘛们的周围浮现。
这些鬼影,或长或短,或隐或现,它们没有实体的轮廓,只有淡淡的、泛着寒意的光芒,在昏黄的光影中摇曳生姿。
见顾宁安和郑晗瑞神色平静,全知大喇嘛眉头一紧:“你们不怕?”
在他看来,常人见了这些鬼祟,那不说当场吓昏过去,起码也得拔腿就跑才是,哪有他们这样。
一个淡定喝茶,一个继续擦柱子的?
啪嗒!
顾宁安轻轻放下茶杯的声音,让在场的喇嘛不由得一惊。
下一刻,他们就听到,那位白衣先生,居然指着他们唤出的鬼祟,淡淡道:“郑丫头,打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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