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绵绵,孙记羊羹的生意可谓是络绎不绝,而那单单坐在门外的顾宁安三人,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原因无他,坐在门前雨幕中,撑着大伞吃羊羹,桌上三人,容貌又是个顶个的好,又怎能不引人瞩目呢。
桌前,郑晗瑞本想教一下的牧生羊羹的“正确吃法”,却发现这位吃饼子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往往都是的一口汤半张饼就这么咽下了肚去。
她吃得这般快,用那慢悠悠的羊羹吃法,总感觉会把她饿着。
不多时,顾宁安和郑晗瑞还没吃到第三张饼子,牧生后至的人,已经是将十张烤饼吃了个精光,面前的羊羹汤更是已然见了碗底。
“好吃!”牧生感叹了一句,脸颊因为吃东西发热,而染上了一抹红晕。
顾宁安笑道:“若是不够,就在点一份吧。”
“顾先生……”牧生顿了顿道:“我没银子……”
顾宁安笑道:“点吧,一碗羊羹,顾某还是付得起的。”
“店家!”牧生对着阿福招了招手:“再来一碗羊羹,十张……不,二十张饼子。”
顾宁安道:“你索性叫两碗羊羹汤吧,二十张饼子一碗汤可不够。”
“成!”牧生用力颔首,随即朝着店小二阿福喊道:“店家,羊羹汤要两碗!”
这姑娘长得漂亮,可真是能吃啊……阿福心中感叹,随即笑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这时,空闲下来的牧生边左看看,右看看,嘴角时不时的露出一抹笑意。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郑晗瑞开口道:“牧姐姐,你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背了个大箱子。”
“我?”牧生拍了拍身侧的木匣:“做白事的。”
郑晗瑞先是一愣,随即饶有兴趣的说道:“好厉害!”
“厉害?”牧生疑惑道:“你不觉得晦气吗?”
“那会啊!”郑晗瑞摇头道:“生老病死,生死为头等大事,每人都要经历的,哪来的晦气一说。”
“嗯。”牧生一脸满意的点点头:“晗瑞妹妹真不错,很合我的胃口。”
“要不跟我一道做白事吧……”
郑晗瑞一愣:“嗯?”
“咳咳!”顾宁安清了清嗓子,平静的望向了牧生。
后者察觉到顾宁安的视线,便也挥手讪笑道:“顾先生,我开玩笑的。”
顾宁安收回目光,问道:“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了吗?”
闻言,牧生颔首:“找到了。”
“是何物?”
“墓!”
“谁的?”
“先生的!”
“打开看看了吗?”
“想打开来着,但打不开……”
“那吃完了,便去看看。”
“好!”
听完二人这一连串,几乎没有停顿的对话,郑晗瑞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牧姐姐是做白事的,听意思是一直在找一样东西。
而这样东西,是一座墓倒是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墓还是顾先生的?
顾先生死过?
更离奇的是,这二位一个“墓主”问人家把自己的墓打开了没。
一个表示早就开过了,没打开……听这意思是没打开才来找的顾先生!
癫,太癫了!
郑晗瑞这边被二人突如其来的对话,整懵了。
而牧生这里,小二已经把她的两碗羊羹外加二十张烤饼给送了上来。
因此,她也不在多言,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饼子。
一时间,桌上再度安静了下来,唯有周遭客人的交谈声和绵绵不绝的雨声充斥在四周。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三人皆是吃完了羊羹,顾宁安取出三人的食钱,递给了阿福后,便是看向了牧生:“走吧。”
牧生应道:“好。”
一旁,郑晗瑞“哎”了一声:“顾先生,你啥时候回来?”
顾宁安驻足道:“不一定,有事吗?”
郑晗瑞顿了顿道:“没啥事……先生要出远门的话,可以把宅子钥匙给我,我帮先生打扫屋子。”
“无妨。”顾宁安笑道:“金桔树会清扫尘垢。”
“噢……”郑晗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那没事了,先生慢走,牧姐姐慢走。”
牧生招手道:“晗瑞妹妹,我会回来找你玩的。”
“嗯,随时欢迎。”
望着顾宁安同牧生的背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郑晗瑞撑起伞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一直到二人的身行彻底消失在雨幕之中,她方才转身离去……
……
“我吃饱了,先回屋歇息了。”郑晗瑞起身,冲着郑德夫妇笑了笑,随即便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见此情形,郑德夫妇对视一眼,随即先后应了一声“去吧”和“早些休息”后,便是没再说什么。
待里屋响起了木门合上的声音后,郑德方才压低了声音道:“咋回事,闺女这前几日不是还挺开心的。”
谭冰无奈笑道:“这个年纪的丫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动心的,但又得压抑着,时而高兴,时而低落,也是正常的。”
郑德颔首:“哎,刚才听闺女说,顾先生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会不会是因为怕不知道太久见不到顾先生,闺女方才这般?”
“相思病的苦,可是不好受啊。”
谭冰摇头:“不,你没听出闺女话音中的关键……关键的是顾先生不是一个人走的,而是跟一位模样极为漂亮的姑娘一道离去的……”
“闺女吃醋了?”郑德顿了顿,随即不禁发笑:“这丫头,跟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有的一拼。”
“闺女的事儿不谈了,这女儿家,总是要经历这些的。”谭冰笑了笑,话锋一转:“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儿吧?”
郑德一愣:“我的事儿?我有什么事儿?”
“刚才说起相思苦的时候,你可是感慨万千,颇有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谭冰话音一滞,继续道:“我记得,我们自打相识之后,可从未尝过相思苦。”
“不知,你这苦,是为谁而吃?”
“还有那醋,又是为谁而酸?”
危险,危险……郑德吞了口唾沫道:“娘子,你误会了,我可从未……”
谭冰淡然的夹了口菜,轻声道:“莫骗我,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额……”郑德一愣,随即道:“娘子说得在理!”
“其实早在我年少之时,情窦初开,曾遇到过一个名为的清清的女子……”
啪嗒!
谭冰将筷子往桌上那么一拍,吓得郑德一激灵,赶忙道:“娘子,这都老黄历的事儿了,你想听我才说的啊!”
“嗯?”谭冰疑惑道:“我说什么了吗?”
郑德讪笑道:“你没生气呀?”
“不生气。”谭冰起身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好。”郑德长呼出一口气:“那我收拾完,咱就早些歇息。”
谭冰“嗯”了一声:“对了,今儿个你睡客房吧,咱也体验一下相思苦。”
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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