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起,随着地平线初的晨光一点点照拂而来,便可见地上浮现出一行行大小一致的字迹。

    待日头彻底升起,将金色的日辉洒满大地后,便可见一处林子外的草地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胡子拉碴的赵师爷蹲伏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沾满了泥土的石块,眼神紧盯着他刚刚写下的一行字迹

    不远处的林子里,正有一处篝火燃烧着,篝火架上炖煮着一锅呈淡黄色的绸粥。

    顾宁安坐在锅前,用一根木枝不停地搅拌着锅中绸粥的同时,又用荷叶做成的碗,朝锅中少许的加着水。

    不多时,只听赵师爷高喝了一声:“成了,我成了!”

    循着声音看去,便可瞧见赵师爷在原地手舞足蹈,头发散乱,身上脏兮兮的他,配上这样一副动作,当真是像极了犯了癔症的人。

    “顾先生!顾先生!”

    “这呢!”

    听到回应,赵师爷猛地朝着顾宁安所在的方向大步而去。

    瞧着其脚下软绵,摇摇晃晃的样子,顾宁安盛出了一碗地瓜粥放到了端在了手中。

    见其凑近后,便是开口道:“七天就喝了点水,赶紧把粥喝了吧。”

    “别真成仙了”

    嗅到地瓜粥那浓郁的香气,赵师爷吞了口唾沫,腹部更是发出一阵绵长的“咕噜”声。

    饿得头晕眼花的赵师爷想不起客气,接过地瓜粥,也不管烫不烫,仰起脖子就往嘴里灌去。

    没一会的工夫,一大碗地瓜粥就是见了底,连“哈”了两口灼气,赵师爷将荷叶碗摆到地上,脸上的气血也随之恢复了一些。

    “还要再来一碗吗?”顾宁安笑问道。

    “不了不了!”赵师爷摆手道:“先生,我先跟您说说,我研究出什么来了!”

    顾宁安自己盛了一碗地瓜粥,应道:“你说吧,我听着。”

    “是这样的!”赵师爷手上一边比划,一边道:“我根据后半段凝练而出的精要,想到了一点!”

    “相面相面,靠得都是一对锐利的招子!”

    “而招子对于人来说,那是最薄弱的地方,对我相面门道之人来说,也是最宝贵的地方。”

    “招子本非攻伐之物,我们相面门道,也仅用其看,而从未想过将其变成攻伐之物!”

    “如今看来,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说话间,赵师爷调动一身道行,凝聚于双眼之上。

    下一秒,他瞳孔便由褐棕色,转变为青蓝色!

    “凝法于眸,以勘破敌人之罩门!”

    “在用相面独有的增福消寿之法,换一种施法的形式,用看得方式将法力逼出体外!”

    “我是这么想的在敌人的照门处,以目击之法攻之!”

    “生灵之罩门本就薄弱,在遇上减福消寿之法那么一催”

    “恐怕能当场老死或是背过气去!”

    “我给这一招,取名为相瞳!”

    “先生,您看怎么样?”

    闻言,顾宁安鼓掌道:“师爷的悟性极强看来你只是差了一些点拨。”

    “哎!”赵师爷忙摆手:“要是少了先生哪一步凝练之法,我这也无法顺藤摸瓜的想出余后的法门。”

    “先生在这等我七日之久,期间还为我送水,这份恩情,赵某铭记在心!”

    “谈什么恩情。”顾宁安摇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七日可不长你这七日可走了相面门道中人一辈子都没走到的路。”

    赵师爷点点头:“何止一辈子啊这修道一路,若是从一开始是就走差了一步,那之后只会越差越远”

    “我这也是运道好,才碰上了先生,让我从头开始看,开始想,开始凝练”

    顾宁安饮下一口地瓜粥,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功劳,是你自己个悟出来的,真与我的关系不大。”

    “先生,您就别谦虚了!”赵师爷深深一揖,正色道:“照规矩来说,您这版传道授业,将我拉回一条正道上,我理应三叩九拜行拜师之礼。”

    “然,我已经有了师父了,所以不能拜你为师对不住啊,顾先生”

    见状,顾宁安饶有兴趣的说道:“哦?看样子你的师父让你很是敬重啊。”

    “可否跟我说说他?”

    “我师父啊实际上就是个神棍,连个正统的相面门道都算不上”

    说起师父赵师爷的脸上浮现了一股缅怀之色:“他啊,收养了当小乞丐的我,所以既是师也是父”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他这最早给人看相谋生,说得那都是好听话,根本没有一点儿真功夫。”

    “遇上问姻缘的,他便来一句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亦或是远在天边,近在身边。”

    “遇上问财运的,他便先问出对方是做什么的,再给人家出主意种地的,就让人家多撒点种子,要勤耕种,必能大丰收;当苦力的,他就让人家攒点钱,去种地;干生意失败的,他还是跟人家说去种地”

    顾宁安笑应道:“种地靠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会大富大贵,但起码不会饿着了。”

    “哈哈~”赵师爷大笑道:“顾先生,你这话跟我师傅当年说的差不多。”

    “他说他本事不大,不敢瞎指点,所以就给人指一条怎么样都不会饿死的路不饿死,即为财,这是他的话。”

    闻言,顾宁安正色道:“老先生能说出这话,便是智慧,门道不门道的,是不是半吊子,当真是不重要。”

    “他啊,就是个老好人。”赵师爷哭笑道:“但就是他这么个半吊子,老好人,居然教出的徒弟,真就是入了门,走得远”

    “我这两甲子的道行,若非当初跟着他学了不少为人之经,可真没那么容易修来。”

    “顾先生,现在都熟了,我也不怕笑话,我这换了三家州城,其实都是被赶出来的”

    “我说话直,这些城里的贵人老爷,又总觉得他们高人一等我跟他们合不来,出得计策也都与他们背道而驰”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杀我,只是打我一顿,将我赶走这能活下来,可全靠了吾师当年的言传身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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