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一愣。

    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当初苏时酒被顾殊钧带着第一次见家长时,两人的关系还没这么亲近,顾殊钧好面子,在林遇霞女士提出夫夫之间,应该有更亲近的称呼时,刺了一句:“那些称呼,我更喜欢在床上喊。”

    ……但那时候,都是假的。

    没想到此时,林遇霞女士竟然联想到那句话,还误以为……他口中的“酒酒”,就是那个称呼。

    ——虽然顾殊钧也确实在床上喊过。

    绯色蔓延至苏时酒的耳畔。

    林遇霞看出苏时酒的害羞和窘迫,掩唇一笑。

    之前见面时,总是一派清冷,有股若有若无距离感的苏时酒,在谈及这个话题,脸红后,瞧着竟然有点……可爱。

    难怪她家那个儿子,把人藏得这么紧。

    林遇霞有心想逗逗苏时酒,又怕自己的儿子得到消息后生气,冲来找自己算账,只好作罢。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贴心的给苏时酒独自收拾情绪的时间,起身道:“我先去下洗手间。”

    苏时酒点了头。

    林遇霞走后,苏时酒将冰凉的杯子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才觉得周身的温度稍微降下去那么点。

    他垂眸,看到顾殊钧发来的新消息:「林女士给你买的衣服,你不但可以收,还可以穿。」

    苏时酒:“?”

    唔。

    顾殊钧这话说的倒是奇怪。

    收了难道还不穿?

    而且,顾殊钧竟然……不介意?

    或许顾殊钧的偏执,在两人的日益相处中,减轻了许多?所以,苏时酒才可以穿林遇霞女士送的衣服?

    不管怎么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苏时酒正想,手机再次震动。

    顾殊钧:「我只是会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亲手剥下它而已。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随便穿。」

    短短两句话,就让苏时酒从正常穿衣服,变成了只要穿就是在蓄意勾引。

    苏时酒:“……”

    苏时酒清冷的面容无任何变化,只脖颈慢吞吞地红了。

    他心想,很好,顾殊钧依然病得不轻。

    林遇霞女士知道自家的儿子占有欲强,因此给苏时酒购买的衣服并不多,但每一套都是精心搭配的。

    一旦苏时酒表达出不想要的意愿,林遇霞就会叹了口气:“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小钧小时候就被顾霍寄予厚望,没了童年,我也没体会到当一个母亲的乐趣,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却连你也——”

    苏时酒:“……”

    好好好。

    买买买。

    于是到了晚上,好不容易逛完街,八套衣服整整齐齐,与苏时酒一同抵达临山河畔的别墅。

    苏时酒捏了捏小腿,先上楼去洗了个澡。

    再下来时,顾殊钧已经到家,正坐在沙发上。

    他在开远程会议,听到苏时酒下楼的动静,微一抬眸,对苏时酒招了下手。

    苏时酒走过去,刚好停在摄像头外。

    顾殊钧一边听人汇报,一边牵着苏时酒的手,他闭了麦,问:“怎么没换上我妈挑的衣服?”

    林女士给苏时酒买的这些衣服属于高货,在送来前,都会先干洗过,是可以拿到家后,直接上身穿的。

    只不过……

    是谁才发消息说,如果苏时酒穿了,就会在看见的第一眼亲手脱掉?

    苏时酒懒得搭理对方。

    他低声道:“好好开会。”

    顾殊钧对苏时酒转移话题的行为有些不悦,轻哼一声。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苏时酒的手。

    苏时酒站了几秒钟,见对方确实不会松手,干脆坐下来,拿过平板,戴上蓝牙耳机,开始看今日份的新闻。

    就在这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景谭:「19,你争取到的那条新闻,今天下午被交接到我手上。能麻烦你把张局长的联系方式,以及你之前做过的记录都发给我吗?」

    苏时酒眼睛一亮:「好。」

    接手的人果然是景谭。

    景谭是苏时酒的同事,前辈。

    他毕业于传媒大学新闻系,实力强劲,当初毕业后本来是打算进央视的,后来家里出了点意外,最后辗转到明景传媒。

    他性格虽然有些懒散,但思维很细腻,能从一次短暂的采访中,就看出很多不为多数人所察觉的细节,曾做过多次知名报道,是那种将名字拎出去,圈内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的人物。

    当初苏时酒的前男友秦墨的母亲来闹时,景谭还对苏时酒说过,稿子写完,可以找他润色。

    苏时酒觉得他很厉害。

    这次独家落到他头上,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苏时酒将自己之前整理的资料,都给景谭发过去。

    景谭:「谢了。」

    苏时酒:「不客气,有需要再找我。」

    景谭:「这事我沾你的光,回头请你吃饭。」

    「不要想着拒绝,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该还会多次烦扰你,询问细节问题,你要是不愿意,我都不好找你了。」

    苏时酒眼眸一弯:「好。」

    “前辈请吃饭而已,就笑这么开心?”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苏时酒一愣。

    顾殊钧只看一个名字,就知道景谭是他的前辈?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

    顾殊钧说完那句话后,便拉远了与苏时酒之间的距离,他闲散的靠在座椅上,至于面前的屏幕上,会议已经结束了。

    他单手抬起,修长的指节勾住领带处,向外松了松,漫不经心道:“俗话说,独乐不如众乐,让我也开心下?”

    苏时酒心情不错:“你想怎么开心?”

    顾殊钧喉结滚动了瞬。

    他一手搭在苏时酒细瘦的腰上,轻轻拍了拍:“去换衣服。”

    苏时酒:“……”

    顾殊钧这贼心还没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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