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礼貌婉拒周明也的“顺路”。
他收拾好东西,飞快跑路,没给周明也追上来的机会。
谁知坐上车,便收到周明也发来的消息。
周明也:「啧。」
「苏时酒,你躲得这么快?」
「行,我承认,陈佑棠叫我去海边,我不该去,但我当时也是怕他使坏,事实证明,我去这一趟,也是很值的。」
「在?」
「怎么不回我?」
「……苏时酒,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贱啊?」
苏时酒:“……”
苏时酒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周明也能打出这句话,就说明在他自己的潜意识中,认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只不过……
当初周明祈让他来周氏集团上班,开的工资里,可不包括守护小学生心理健康这一份。
苏时酒想了想,全当没看见。
苏时酒与李净文约的地点,在江城老城区一处偏僻的苍蝇馆子内,进门后,苏时酒有些迟疑,忍不住又跟李净文确认了一遍。
「对,你没走错。我马上就到。」
李净文说马上到,确实是马上。
只过了不到两分钟,他就风尘仆仆,推开这家苍蝇馆子的门。
“没想到吧?我现在就住那栋楼。”
李净文苦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上了年纪的老房子。
那栋老房子在大风的肆虐下掉了不少墙皮,还遗留有水管破裂,或是返潮导致的经年累月的水痕,一条条,一道道,瞧着像是一名正在晒太阳的垂暮老者脸上的沟沟壑壑,让人瞧着莫名觉得寂寥。
而此时站在苏时酒面前的李净文,也全然没有了之前身为李家人的嚣张跋扈感。
他一身对富二代来说很是廉价的衣服,显得整个人看起来略微臃肿,眼睛也是通红的,似乎没睡好。
而此时的他,已经很能融入这里,主动拉过一个塑料凳子,像是主人般,招呼苏时酒:“坐,坐。”
苏时酒坐下了。
“吃点什么?”李净文问。
苏时酒看了看菜单:“我早上吃过饭,现在不太饿,先聊,聊完上一碗酸辣粉。”
“行。”李净文一点头,唇角带出一个笑,“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里,不会点东西。”说罢,不等苏时酒回答,李净文又扬声说,“老板,先上一盘花生米,两瓶啤酒。”
老板应一声,很快,油炸花生米和两瓶啤酒到位。
李净文先开了啤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让苏时酒不要拘谨,又摸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夹花生米吃。
苏时酒眨眨眼,多看对方两眼。
“看我做什么?”李净文笑了声。
苏时酒有些敬佩对方:“你适应的很快。”
——之前的种种事情,发生在李净文身上,属于重大变故。
一朝之间,从李家的大少爷变成了普通底层人民,虽然没去坐牢,但相应的,股份被周明祈“骗”走,失去分红,养尊处优的生活没了,还住在这种地方,且目前没有一个适合的工作来维持日常生活……
放在某些心理薄弱的人身上,指不定会如何颓废甚至发疯。
如今的李净文却显得很自在。
“不适应又能如何呢?”李净文回道,“生活总要继续。”
苏时酒垂眸,也是。
李净文似乎并不愿意多说,转而提起正事:“你应该已经看过我和,呃,面具人的聊天记录了吧?”
——他原先都喊对方先生或是老板,此时立场转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干脆跟着苏时酒他们一起喊面具人。
苏时酒点头:“看过了。”
“那个面具人,确实是我的上线,但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周燚,因为他曾经多次这么暗示我。最好笑的是,我当初同样暗示过周燚,周燚竟然也误打误撞承认了。真是……”
李净文摇摇头,叹息一声。
正是因此,李净文当初才会在事情败露时,和周燚上演那么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而周燚……
最起码在这方面,他还真是无辜的。
苏时酒摸出一根录音笔,放到桌面上,给李净文看:“讲一讲你们的初识?”
“……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本来以为只是凑在一起互相吹牛逼的水友,所以当他提到跟我合作贩毒,打通圈内销路——李家有一家娱乐公司——我还以为他吹呢,当场大放厥词,答应下来,没想到他妈的,他玩真的。”
苏时酒:“……”
李净文应该是提前打了招呼,苍蝇馆子内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客人,不多时,老板将一张印着“关门”两个大字的a4纸贴到门外。
之后,老板便搬了个板凳,在门外择菜。
李净文继续:“你应该知道,自从电信诈骗这一行业兴起后,很多大老板们都转行了,毕竟不用再冒着大风险处心积虑运毒,收益还高,简直是一本万利,所以近些年,电信诈骗才会如此猖獗,国家也才会一直打击诈骗。”
“相对应的,毒品这一块蛋糕,切的人就少了。”
“有高昂的利益,又有门路,只要我答应,就能赚钱,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想着做出一番事业,让我爸高看,在李家能有一席之地,就同意了。”
在对方陈述时,苏时酒始终目光专注地看着李净文,闻言,他温声问:“你没跟他见过面,怎么知道他是可信的呢?”
“那还不简单。”
李净文笑道,“任谁早上被电话吵醒,下楼打开门,发现门前放着一个塑料袋,一打开,里面是足足一公斤的高纯度毒品,都会信的。”
苏时酒:“……”
竟是如此简单粗暴。
“没有查监控吗?”苏时酒又问,“李家的别墅区,应该也不好进吧?”
“确实不好进。”李净文颔首,“我当初惊讶又好奇,找物业查了监控,发现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走大门,穿着一身黑,戴着口罩和帽子,融于夜色中,只看出是一个大概一米八多的成年男性,身量和周燚有些相似。”
“当初的监控还有吗?”
“没有,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怎么没有保存一份?”
“……我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干的又是犯罪的事,拿着一公斤的毒品,吓了一大跳,心慌意乱,根本不敢留下证据。”
李净文说着,一顿,他目光落在苏时酒脸上,突然开口:“你问问题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好像一个记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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