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整个人如同巨浪上的一叶扁舟,听到顾殊钧此话,忍不住皱眉心想,原来顾殊钧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只可惜……

    当初两人对话时,苏时酒也没有留个心眼录音,此时想反驳对方,却也拿不出证据,只能被逼迫着,浑身都没了多少力气,一边不住的喘气,一边说自己根本不喜欢小奶狗,只爱狼狗。

    还是顾殊钧这样又粗又大的狼狗。

    简直惨极了。

    第二天一早,苏时酒浑身懒散无力,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揉进被子里,赖了好一会床,直到上班要迟到了,才终于爬起来。

    直到洗漱完毕下楼,坐在餐桌上,苏时酒打开手机,才看到将近七点钟时,江乐给他连续发了好几个大哭的表情包。

    什么意思?

    苏时酒心中一沉,拧眉打字:「怎么了?」

    三个字打出去,苏时酒又觉得等回复太慢,干脆打过去一个电话。

    几乎是秒接。

    那头,江乐哀嚎:“十九——”

    “怎么回事?”苏时酒语气严肃,“医生怎么说?”

    说话间,坐在对面正在啃牛油果面包的顾殊钧抬眸看来。

    两人对视,苏时酒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出含义,他打开外放,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等待江乐的回复。

    那头。

    “嗯?”江乐一愣,才知道苏时酒误会了。

    他连忙解释,“不不不,不是我的病,我没事!本来说昨天下午就能出院的,但我爸坚持再住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抽过血,只要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是我爸!唉,我爸今天早上来,说他昨晚思来想去,觉得我现在干这一行实在太危险,怕那两个杀人未遂的再报复,而且我妈年纪又大了,受不了惊吓,打算托托关系,让我就地转文职……”

    江乐声音委屈极了,“哪个人考警校是为了毕业以后坐办公室的啊?不都是想办案的吗?最好是大案!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的那种。”

    “就因为中途出了这么一件小事——好吧,我承认当时确实很危险,我爸再晚来一点,我人就没了,但是!”

    “但是也不能无视我自己的心愿啊……”

    江乐哭诉。

    苏时酒一顿。

    没想到江乐哭诉,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还未回话,先听对面的顾殊钧叹息:“我能理解张局的想法……”

    苏时酒:“?”

    江乐:“?”

    江乐愁眉苦脸,无奈喊,“顾总。”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顾殊钧并未在意江乐的语气,而是开口,“你珍视的人……甚至可以是你的猫,你的狗,不在你眼前时,你就会隐隐担心,会不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磕了碰了,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或者遭遇什么危险?”

    江乐一怔。

    “我就总有这样的感觉。”

    顾殊钧那双烟灰色的眼眸从桌面的手机屏幕上抬起,转而落在苏时酒身上,眉眼柔和一瞬,声音低哑道,“每次酒酒单独行动时,我都很担心害怕,怕他……出什么意外,而我却不在他身边,没能第一时间保护他。因此,我常常茶饭不思,最严重时连文件都看不下去,效率低下,甚至脑海中不敢去想那些危险的可能,因为稍微一想,便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始终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江乐:“……啊。”

    他神色有些恍惚。

    哥。

    我打电话来,是想问怎么办,不是为了听你秀恩爱的。

    一时间,江乐只觉得心中苦涩

    ——本来他出事住院,就已经够郁闷的了,早上还因为老爸丢下的重磅炸弹感觉烦躁,现在又被迫吃了满满一嘴的狗粮,简直了……老天爷就知道逮着他这个单身狗欺负是吧!?别太过分了!

    一旁,苏时酒低垂眼睫,倒是知道顾殊钧应该没有夸大其词,否则,对方不会在他身上放监听器……

    他轻声提醒顾殊钧:“江乐想要的是解决方法。”

    “嗯。我知道。”顾殊钧语气淡淡,“这件事交给我,我今天找个时间,去跟张局谈。”

    “顾总,您行吗?”

    江乐狐疑道,“我爸那人您之前虽然接触过,但了解不算多,我是他亲儿子,知道他性格固执难搞,一旦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别人很难轻易说服他。他跟我说的那番话,肯定是想了一夜,深思熟虑过的……”

    顾殊钧却并不搭话,只嗤笑一声。

    用过餐。

    苏时酒见时间不早,便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玄关处,顾殊钧懒洋洋靠着墙壁看苏时酒换鞋,见后者穿好鞋就要走,有些不高兴地“啧”了一声:“怎么?用完就丢?”

    苏时酒:“?”

    苏时酒挑眉,看向顾殊钧。

    顾殊钧动也没动:“是谁,昨天晚上摸着我的耳朵和尾巴不撒手,说让我再用力些,要给我生个小狼崽子的?结果呢?一到早上,穿上你的衣服,立马翻脸不认人了,走的时候甚至都把分别吻给忘了?”

    他说着,神色慵懒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苏时酒:“……”

    大约是最近补的实在厉害,昨天晚上,两人疯闹的时候,苏时酒确实也有些放开了自我……

    但顾殊钧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苏时酒耳廓红了大半,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快速看了眼周围,确认阿姨此时在厨房内,应该听不到顾殊钧的这番虎狼之词,才稍稍放松一些,驳斥道:“你别整天胡说八道。”

    先不说他是个大男人,根本生不了,就算真的能,有生殖隔离这种东西在,也不可能给顾殊钧生一个小狼崽。

    不过……

    亲还是要亲的。

    苏时酒回身,一手自然地搭在顾殊钧的肩膀上,踮脚在后者唇上亲了下,发出“啾”的一声响。

    顾殊钧唇角勾起一瞬,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对了。”他补充道,“今晚下班陪我一起逛下超市。”

    超市?

    苏时酒一怔:“不是还没用完吗?”

    最近一个月苏时酒禁欲,两人基本没做过,按理说,小雨伞应该还剩余很多才对?没到要逛超市的地步吧?

    顾殊钧:“?”

    苏时酒:“?”

    顾殊钧仍旧是那副双手抱臂靠墙而立的模样,闻言闷笑出声,语调懒洋洋的:“苏时酒,谁告诉你,我逛超市是要买那个了?”

    苏时酒:“……”

    苏时酒面容平静冷淡,“哦”了声,一双眼眸清凌凌的,瞧着再正经不过,“我上班去了。”

    然而往外走的脚步,却快了不止一倍。

    堪称落荒而逃。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20_20039/135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