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期间,苏时酒向来是敬业的。
眼看着周明祈短时间没有挂断的想法,苏时酒干脆戴上耳机,回到办公室内坐下,承担了一个合格树洞的职责,始终安静且认真地听周明祈逼逼赖赖,并适当给出合理建议:“报警了吗?派人去找过了吗?”
周明祈“嗯”了声,他似是有些疲惫:“人是今天早上丢的,找了快8个小时,还没传回什么消息。”
从接到保镖的消息,发现周明也失踪后,几乎一整天时间,周明祈都无心工作,连开会都频频走神,最后只好叫停。
而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也是收到苏时酒的邮件后,他才鬼使神差地打来电话,虽然确实有想到过小也对苏时酒情感不一般,万一他真是自己离家出走,也有联络过苏时酒的可能,但周明祈内心知道,这种几率非常低。
……结果忍不住将自己的内心袒露出来。
说来也是奇特。
明明苏时酒的性格并不是那种温暖小天使的类型,相反,他称得上冷漠,即便听了周明祈的话,也不会去安慰什么,只偶尔出声提出一些建议,但周明祈就是忍不住向他倾诉,因为他知道……
不论他说什么,例如陈佑棠,例如家族那几个老东西,苏时酒都能保守住秘密。
就像当初苏时酒替周明也保守秘密。
只除了一件事——
周明祈扫了眼腕表。
当华贵的腕表上,分针终于跳过12,整点一到,电话那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周董,我能理解您对二少的关心以及此刻的焦虑心情,但我现在下班了,有什么事等年后工作日再聊?”
周明祈:“……”
呵。
果然。
苏时酒这人,干啥啥不行,下班第一名。
周明祈都快习惯了,他正要应,又听那边缓缓道:“当然了,如果周董那边有了二少的消息,也希望周董能抽空告诉我一声,毕竟我还是很关心对方安危的,愿意牺牲一点点自己的休息时间。”
周明祈:“……”
别把想吃瓜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吗?
周明祈面无表情挂断,起身:“开会!”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折磨别人。
“啊?人丢了!?”
人满为患的火锅店。
程拓举着筷子,惊讶地瞧着苏时酒,“我记得那个叫周明也的,好像在国外发展的还不错?前段时间还传他都开始进军演艺圈了——哦,我有个女同事喜欢他,整天念叨,我听了一耳朵才知道的。我说,一个大明星,在国外失联?”
程拓问,“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苏时酒平静道,“丑国国防部长失联三天,不也没人发现?何况这事已经上新闻了,如今闹到国内,不少他的粉丝都在祈福。”
程拓:“……”
草。
好有道理。
“不对!这本质上不同吧?你说的那个只是工作单位没发现他失联而已,这个是所有人都没找到,这不一样!”
程拓扒拉锅里面的牛肉,“那他的助理呢?周家派过去的保镖呢?剧组呢?经纪公司呢?按理说他这种人,不是应该全天24小时都有人在身边看着吗?真没一个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苏时酒摇头。
程拓:“……靠。国外果然危险。”
他把筷子放下,做双手合十状,“感谢上苍,让我投胎到华夏!”
苏时酒深有同感:“确实。”
华夏给人带来的安全感无与伦比。
要么之前怎么小区老人听到枪响,还以为是小孩儿放炮呢?
程拓斜着眼看苏时酒:“那你告诉我这件事,肯定不止是为了八卦一下吧?”
苏时酒莞尔,用公筷给对方夹肉:“爹,还得是您懂我啊!我就是想让您过年帮我留意下。”
“啧啧啧。”
程拓摇头叹息,“真是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哇!本来我还寻思着,年前回老家得有一段时间跟你见不到面,怕你想我,才特意约你吃顿火锅庆祝一下新年,没想到最后是给我自己找活儿干了!过年还得加班……哼哼。”
苏时酒:“不白干,找到消息重金酬谢。周老板买单。不过量力而行,有危险就撤。”
程拓:“我懂。不过就周明祈那号人物,能找不到技术人员帮他找人?”
苏时酒叹气:“可以,但有人会阻挠,没你方便。”
程拓:“……懂了。传说中肮脏的豪门交易,对吧?”
说到这里,他一拍脑门:“哦对了。”
打开一旁的双肩包,程拓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报社负责人的地址。”
苏时酒眼眸一亮,恭敬地双手接过,中气十足喊:“谢谢爹!”
程拓:“!!!”
火锅店人很多,听到苏时酒的声音,旁边桌的两名女生看来,扫了眼他们,捂嘴笑起来。
程拓的脸嗖地一下红了,“你小点声!”
苏时酒闷笑出声,打开文件。
里面有几张拍到的报社负责人的照片,以及一些基本信息,苏时酒扫了眼,看到报社负责人的地址是一个老小区。
——上次苏时酒在龚信那了解到,当初葛家村失火,两名老人被烧死,葛素萍的儿子葛俊青双腿被废,大部分报社都在强调用火安全,只有一家报社报道写的稿子另辟蹊径,角度与众不同,猜测是开发商故意放火赶走钉子户。
那条报道出后,不到半年,报社就倒闭了。
苏时酒猜测,这背后或许有什么利益相关。
后来他辗转从马主任那要到了报社联系人的微信,加了几次,却始终没有被通过好友,苏时酒不打算放弃,便找程拓帮自己查了查,打算直接线下去堵人。
如今,总算是拿到地址了。
两人接下来没再聊苏时酒的工作,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生活琐事。
“你不知道,这一行瓜实在太多了,光抓给小三买房的我都吃腻,见怪不怪了。”
程拓眼眸中闪着八卦的光,“不过最近倒是发生个有意思的。销售这个行业么,你也知道,人员流动也算是比较大的,上周来了个新人,被之前的老员工排挤,故意把那种看起来没钱的客户留给她,但人的运道来了,挡都挡不住。就前两天,一个走路来的落魄男没人接待,她上了,谁知那老板直接定了三套别墅,付了定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苏时酒:“厉害。”
“可不么,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程拓拍了下大腿,“可把那几个人悔的呦。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呢,这充其量就是一个前情提要。”
他继续,“过几天,又来了一个拾荒的老太太!”
苏时酒挑眉。
“你也知道,现在大家都在传,捡垃圾可赚钱了,还有人日入三千的呢!那几个老员工一看,激动坏了,抢着给人介绍,后来出于好奇心一问,好家伙,你猜那个拾荒老人,一个月赚多少?”
程拓比出一根手指。
苏时酒:“……一万?”
“连一百块都不到!是不是很震撼!”
“……确实。”
“好家伙仔细问才知道,原来那老人没什么规划,看见啥玩意儿都捡,根本不看价值的!而且年纪大了,一天就出去干一会,这次要来买房,也是给自己捡垃圾时捡到的一个女儿买。”
程拓说,“那几个老员工问清楚了,知道老人没钱,顿时没了兴趣,又让那个新人去。”
“结果——”
“那老人拾荒是没钱,但她家里其实巨有钱!又眼睛眨也不眨定了一套大平层出去!据那个新人说,拾荒老人其实就是单纯闲着没事干,享受搜集的快乐……就囤囤鼠!你知道吧?我靠,现在全公司的人都觉得那个新员工是什么锦鲤化身,整天都拜呢,我也在拜,还顺便帮你拜了!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不?”
苏时酒:“……好兄弟!”
程拓话多,再加上两人即将分别过年,不知不觉就聊过头,中途,程拓起身去上厕所时,苏时酒第六感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不动声色扫视一圈。
……只见顾殊钧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位置上,对面还放着一个毛绒玩具,一脸孤单寂寞冷,被丈夫狠狠抛弃的弃夫模样,漂亮的烟灰色眼眸一错不错,正幽幽地望着他。
苏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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