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苏时酒仿佛听到顾殊钧曾经阴阳怪气的那句“轻罗小扇扑流萤”,调调几乎一模一样……
“行行行。”苏时酒无奈说,“你声音最好听。”
顾殊钧却摇头,冷酷回应:“你心不诚。”
苏时酒:“……”
真幼稚啊顾殊钧!
两人在这种颇有些诡异的氛围中抵达餐厅。
这家烤肉店开在商场里,生意不错,不算饭点,却座无虚席,好在顾殊钧之前似乎预约了,刚行至门口,就有服务员主动上前迎他们入内,进入仅有的几间包间之一。
大约是有点饿过头,现在的苏时酒反而不太饿了,只稍微点了些爱吃的,就将菜单递给对方。
顾殊钧:“可以尝尝他家的烤玉米,味道不错。”
苏时酒好奇问:“你经常来?”
“不算经常。”顾殊钧回,“但来过几次。”
苏时酒了然:“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小心翼翼敲响。
苏时酒抬眸看去,只见来人应该是店长,身后还跟着一名笑容憨厚的厨子,前者眼眸亮晶晶的:“顾总,您来了。”
看样子,她应该是想握住顾殊钧的手,却顾及顾殊钧的性格止住了,打过招呼后看向苏时酒,笑眯眯说,“这位就是苏先生吧?您好您好。”
她上前一步,又想来握苏时酒的手,余光触及顾殊钧紧锁的眉头及犀利的视线,再次硬生生收回去,轻咳一声,改为捋了下自己的发丝,知道苏时酒不认识她,解释道,“我家……之前条件不好,孩子又有残疾,当年有幸得顾总资助,才安装了昂贵假肢,有了今天的成就,现在在中科院上班,我家也终于从小县城搬出来,开了这么一家店……所以顾总对我们来说,就是大恩人!”
苏时酒有些惊奇,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竟然认识他。
他有礼貌地点点头:“您好。”
店长只是见恩人来店里吃饭,简单来打声招呼——她性格淳朴,没法对恩人视而不见,但也知道顾殊钧时间宝贵,没耽误两人的相处,只说了几句吃好喝好的吉祥话,就带着自己的厨子丈夫走了。
过了会,包厢内上了瓶好酒。
苏时酒:“送的?”
顾殊钧:“嗯。不用在意。”
苏时酒将话题移到顾殊钧的资助上:“之前没听你说过。”
“慈善基金会那边发起的。”顾殊钧说,“时钧科技每年都会以……”他一顿,抬起眼皮,飞快扫苏时酒一眼,“以我们的名义做慈善。”
他不等苏时酒反应,紧跟着说:“家庭条件困难,身体残疾的人。”
“大山里因为师资力量不行,始终走不出来的孩子。”
“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
“孤儿院、福利院。”
“失独的孤寡老人等……”
顾殊钧垂眸,长长的眼睫遮挡住那双烟灰色的眼眸,他说,“这些都是我们慈善基金会的重点关注对象。除却政府会给予的一些政策和优惠外,我们也会有相关补贴和每个季度去看望的志愿者。”
“前两天我刚收到上个季度的相关报表。”他翻开手机,给苏时酒看文件。
苏时酒扫了眼,看向顾殊钧,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他知道,很多有钱的资本家都会建立类似的基金会,但他们做这些,通常都只是为了避税,或是享受政府的相关优惠政策,真正投出去用到慈善实处的钱并不算多。这无可厚非,毕竟好歹那些公司真的出钱了,也确实有人享受到了。
但苏时酒能发誓,像顾殊钧这般各方面都照顾,且真正落实的,肯定寥寥无几,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甚至……
苏时酒之前从未在热搜上看到相关内容。
时钧科技做了那么多好事,却这么低调。
而且,最重要的是——
苏时酒心不在焉地拿过手机,偷偷瞄顾殊钧一眼,见后者没注意,便将手机抬起一些,背对顾殊钧,打开几个app,开始挨个搜索关键词。
突然,苏时酒神色一凛,真的看到在三年前,有人在一个平台上提起这事。
提问:有谁知道时钧慈善里,那个跟顾总齐名的人是谁啊?
0l:从没见他露过面。
1l:谁?
2l:应该只是跟顾总一起做慈善的大老板吧。
3l:我也知道他,上次我们学校拉了横幅,提到时钧科技的顾总和那位苏总,说我们喝的午餐奶免费,都是他们赞助的。
4l:所以他具体是谁?
5l:不知道啊,我之前好奇百度了,但查无此人,而且时钧科技内部也没有谁叫这个名字,且跟顾总的词条是强绑定状态。
6l:桀桀桀,你们一群蠢货!难道都没发现吗!
7l:?
8l:桀桀桀,我给个提示,《时钧》科技!
9l:哦草,你不说我都没发现……懂了,普普通通的豪门夫妇。
10l:我去搜了下,显示顾总还是单身呢,所以不是普普通通的豪门夫妇,是非常时髦的豪门隐婚夫妇!
11l:隐婚?我吃一口。
12l:我也吃吃吃吃吃。
苏时酒:“……”
看了眼帖子时间,发布时间大约四年前……那时候他还没和顾殊钧结婚呢,就已经被广大网友看破“隐婚”关系了!?
真超前啊你们。
不过那个时候,顾殊钧竟然就已经带苏时酒的名字做慈善了?
苏时酒扫顾殊钧一眼,心想,这人明明是个资本家,难道就不怕钱花了,两人却没在一起,给他苏时酒做了嫁衣?
还是当时就已经笃定,他们一定会结婚?
苏时酒心不在焉想着,又去查了查别的内容,发现没有任何带“苏时酒”大名的帖子或是回复出现。
——如同第一个贴里说的,他干干净净,查无此人。
此时再翻回之前的那个帖子,苏时酒发现,里面也确实从头到尾没提到过“苏时酒”这三个字,只用“那位”或是“苏总”来替代。
他心中猜测,应该是因为他身份职业特殊,身为调查记者,顾殊钧怕带大名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意找人盯着。
一侧。
顾殊钧帮苏时酒清理碗筷,不经意般问:“在跟谁聊天?”
苏时酒:“……没。”
他坦然地将手机递给顾殊钧,选择直说,“我只是在想,你从我们没领证时做这些,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什么都没付出,却收获了好名声。”
顾殊钧视线落在苏时酒脸上,喉结上下滚动。
他修长的手指慢吞吞转动杯沿:“不怕。”
顾殊钧压低声音,长睫垂下,声音略微有些哑,“没关系。我当初做这些,本来也没想要你回报。”
他没说。
当初选择创办慈善机构,并带苏时酒名字时,他只是带着一种十足扭曲的,隐秘的私心,想看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并排放在一起。
好似这样,他就能更近苏时酒一步。
所以,顾殊钧并不担心像苏时酒说的那般,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回报,反而担心苏时酒从别处知道后,觉得他恶心,虚伪,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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