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比一天冷。
苏时酒的衣服已经从毛衣进化到长款羽绒服,再戴上围巾,倒是很方便遮掩一些痕迹。
等江城下第一场细细密密雪的那天,正好是冬至,苏时酒提前和顾殊钧约好了去山上泡温泉,却在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接到了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江城监狱里打来的。
“您好,请问是苏岳林的儿子苏时酒吗?”
苏时酒:“……”
苏时酒手指微微蜷缩,语气冷淡道,“不是,你们打错电话了。”
他不等对方回复,直接挂断。
“谁打来的?”一旁,顾殊钧将保温杯里灌满热水,又递给苏时酒一个暖宝宝,“拿着,下车后上山的那段路虽然不长,但肯定冷。”
苏时酒应一声,心不在焉将暖宝宝放进口袋:“监狱。”
短短两个字,就让顾殊钧明白了。
他眉头蹙了下,并未说什么,只安静揽住苏时酒的身体,抱了会。
“……其实也还好。”
苏时酒小声说,“就是这么久过去,没听到对方的消息,突然今天打来,有点恍惚罢了。”他伸出手,轻轻推推对方,“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
现在外面雪下的小,出发时安全性会大大提高,要是再等,万一雪下大了,上山就不那么容易了。
顾殊钧“嗯”了声。
温泉山庄的位置在半山腰,不算高。
两人之前约好了爬个小山坡,就让司机载着行李先沿着盘山公路上去。
雪依然是细密的,纷纷扬扬从灰色的天幕洒下,世界如同被分了层,有融为一体的远景,朦胧的中景,和山水枯树被细雪逐渐覆盖的近景。
苏时酒站在山下的台阶上往上看,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一阵风吹来,树梢上的雪扑簌簌落下,洒进苏时酒的衣领里,他不禁缩缩脖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抖。
顾殊钧闷笑一声。
他将手伸进苏时酒的口袋里,撕开暖宝宝的包装,又塞回去:“等会儿就热了。”
苏时酒托着调子回:“好的男妈妈——”
顾殊钧:“……”
“走吧。”苏时酒眼眸弯成月牙的形状,握了握已经开始发热的暖宝宝。
最近一段时间,他跟列奥尼德通了次话,又回归了之前的良好作息,且每天早上都会沿着临山河畔的湖水跑步活动,身体素质嘎嘎好,此时抬眸,伸出手做了个拿捏的手势,“小小山腰,不在话下,看爷拿捏!”
二十分钟后。
苏时酒拄着防滑的登山杖喘气:“……累了。”
顾殊钧走在苏时酒身后,闻言抬眸:“歇会儿?”
苏时酒咬牙:“不用。一鼓作气!”
雪天路滑,不过上山的沿途台阶都有专人清理,不至于无法通行,只是室外温度很低,两人都穿得比较厚,行动不便,自然会比平时累。
好在距离已经不远——从苏时酒如今的位置,已经能隐隐看到温泉山庄在树影中裸露出的半个房檐。
又爬了会,面前豁然开朗,苏时酒眼眸一亮,牵着顾殊钧的手,高兴说:“到了!”
山庄里的服务员已经拿着干净的毛巾等在门口,见两人过来,立刻用戴着手套的双手递上:“顾先生,苏先生,房间中的水已经放好。两位先生之后需要用餐或是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呼叫,我随时待命。”
顾殊钧“嗯”了声,接过毛巾,先抬手给苏时酒擦头发上的落雪。
苏时酒乖乖站着。
服务员知道这位顾总的习惯,不喜身边有人待着,只想跟自己的爱人黏在一处,过两人世界,因此只目光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几秒,心中感慨着真的恩爱,便离开了。
两人先去房间。
山庄内开了暖气,隔绝了外面凌冽的寒风。
一进门,苏时酒先将围巾和羽绒服脱下,到处看了看。
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不少零食小吃和酒水,都是苏时酒喜欢的。
卧室很大,推开门,只一盏昏暗朦胧的灯开着,家具不多,房中那张大床占据苏时酒所有的目光,被单上撒了些许花瓣,瞧着很是浪漫,一看就是情侣专供。
浴室内的浴缸已经放好水,里面水汽氤氲,暖的苏时酒浑身毛孔都要张开了。
“我头发之前落了雪,现在还是湿的,先去洗个澡。晚上再泡温泉。”苏时酒回头说了声。
顾殊钧垂眸看着手机,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处理,有些心不在焉回:“好。”
苏时酒见状没太在意。
温泉山庄临山而建,顾殊钧定的这间房是景色最好的,且位置较为偏僻,环境清幽。浴缸旁的窗户很大,几乎落地,外面是山景,只侧边连通一条石子小路,寻常不会有人路过,但苏时酒瞧着,依然有种会被人看光的感觉,好在玻璃上贴了提示,特意强调这是单面的,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远处的雪景,而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苏时酒重新检查了窗户,这才褪去衣物,光脚踩在为防滑铺就的鹅卵石上,踏入浴缸内。
微热的水瞬间淹没皮肤。
落地窗外,雪下得大了些,没多久,整个庭院和远处的山景,全被裹上一层白。
冬日的景色与浴室内的温暖水温形成鲜明对比,鼻尖是浴球散发出的香氛气息,耳畔合着和煦舒缓的轻音乐,苏时酒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整个人沉没进水中,只双手搭在边缘,躺在浴缸里闭目享受按摩。
不知道过去多久,浴室的门把手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
——是有人在外面开门。
浴室门没锁。
外面的人轻而易举打开这扇连通了两个房间的阻碍,但并未出声,也没有完全拉开浴室门,只露出一条缝隙,非常利落的闪身,轻手轻脚进入了浴室。
音乐声还在继续。
躺在浴缸内昏昏欲睡的苏时酒似乎并没有听到有人进入这里的动静,还在悠闲惬意地享受。
就在这时。
一只大手伸入浴缸内,顺着苏时酒的手臂,轻抚向后者的胸膛……
苏时酒:“!!!”
苏时酒下意识一把攥住那只作乱的手。
他垂眸,见这只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只与苏时酒同款的,造型简单的婚戒。
苏时酒惶然回头,带动起一片水花:“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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