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十分有默契地退出了宁安宫,这里只剩下姜雪宁和奄奄一息的燕临。
姜雪宁看着身受重伤躺在榻上的燕临,她的内心心如刀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针刺般痛苦,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燕临那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还有轻微颤动的身体。
各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本是要尝试唤醒他意识的,可还未开口眼泪就已决堤。
她流的每一滴泪水都代表着她内心的痛苦,燕临一路走来够苦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一切?
姜雪宁紧握着他的手,试图传递属于自己的一丝温暖和力量:“燕临,我是宁宁,你睁眼看看我。”
不知道燕临是否听见了她的呼唤,他没做回应,只是颤动的身体好像平复了下来。
可是姜雪宁也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似乎也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她慌乱地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想给他的手取暖:“燕临,我是宁宁,你快醒来,不要抛下我。你是不是生气我从前离你而去,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我后悔了,燕临我早后悔了。”
姜雪宁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背,如果他清醒着想来肯定不会叫她如此伤心的。
见燕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姜雪宁朝门口大喊:“太医,太医快进来。”
在门口跪着腹诽的钟院判挣扎着起身,赶紧推门而入,他看到皇后娘娘拉着燕将军的手心里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不由得想起了此前关于这位皇后娘娘的一些传闻。
虽然此时的燕临像尸体一般躺在榻上,但毕竟是个男子,皇后娘娘与他关系再好,也不该咳咳!算了,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再次检查了燕临的情况,果然不太好。
“娘娘,燕将军情况恶化,下官要给他施针保命,还请移步。”
“不必了,你施你的针,我就在这待着。”
“这”钟院判还想说于理不合,却接收到了姜雪宁的一记死亡凝视,算了,惹不起,你要待着就待着吧。
钟院判从药箱里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包,仔细挑选着银针、消毒,然后在他燕临身上摸着合适的穴位。
原本穴位不用摸,看着下针即可,可他这表皮实在无完好之处,所以钟院判只能靠自己的指尖一点一点摸索。
而这一切看在姜雪宁眼里就是钟院判的医术不行,她看着他慢慢吞吞地下针,急得她都想推开他自己上了,可惜她不懂医术。
钟院判只觉后背都汗涔涔的,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这活可真不好干啊!
另一边,冯太医也到了偏殿。
剑书一看到拿着药箱的人就马上迎了上去:“是太医吧?”
“是,老朽姓冯,是太医院太医,不知病人在何处?”
“冯太医,请随我来。”剑书看他步履蹒跚地,直接接过了他的药箱,在前面引路。
他虽然烦谢危自己作死,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十分敬重和关心这位谢先生的。
“冯太医,谢大人在床上,您为他瞧瞧。”
冯太医走近谢危身边,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血肉模糊还留了一个洞的手。
手掌上的血已经干涸,顺着手臂留下的血液也已干涸,还在小臂上形成了一个略显诡异的图案。
冯太医没急着处理他手臂的伤口,而是先给他诊了脉。
谢危的脉搏跳动忽强忽弱,十分诡异,身体略有亏空,但气血还是很足,情况倒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看谢大人这脉象不像是体虚之症,他这会晕厥似是外力所致。”冯太医跟剑书说着自己的诊断结果。
剑书有些尴尬,为什么晕的他倒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因为就是他干的。
“太医,谢大人身上有顽疾,所以一直服用金石散,他的身体可还吃的消?”
“这”冯太医又重新给他把了脉,“金石散这种虎狼之药,虽对一些疑难杂症有一时的功效,但是只是治标,并不能治本。”
“不过,我看大人的身体到也没有亏空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体内有什么东西一直和这药性抗争着。”
剑书心中一喜,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也是,传说苗疆他们很多人用蛊是因为蛊能治病,蛊虫为了能存活的久一些它会让宿主的身体也变得强壮。
难怪,剑书觉得先生虽然发病的次数多了,但是每次的后遗症少了,从前发病只要要昏睡一段时间,这次精神头还足着,要不是被他打晕说不定还能和受伤的燕临过上几招。
“大人无碍便好。太医,那大人这手,我看伤的严重,这是他第二次伤了这手了,可会影响抚琴?”
谢危是个琴痴,他爱琴就如他的圣人心性那般,世人皆知。
“我刚检查过,他这手弹琴是没问题,可若音要像从前那般准恐怕难。”冯太医边说边给他处理伤口。
他将边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完整的伤口就显露出来了。
这是一个贯穿手掌的伤口,皇后娘娘下手还真狠,看来,先生此番真是逼急了她。
“劳烦太医将本宫的伤势宣扬出去,就说爱琴如命的谢危今后怕是再也不能抚琴了。”
听到这声音冯太医和剑书都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醒的?
“嗯?”谢危没理这两个见鬼的表情,只是盯着自己正被处理的手意味深长地嗯着。
“哦,是。不知何人伤的大人,大人可一定要为自己讨一份公道。”冯太医搭话,他以为他这样做是想为自己讨一份公道。
剑书知道他家先生可不在乎那什么公道,这样做怕是要引某位娘娘心疼罢了!如果能让她再带点愧意,也不枉他废掉的这只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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