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和谢危的矛盾逐渐激化,传言谢危被他打成重伤后不服气,于是派人在燕临的水中下毒,导致他全府都上吐下泄。
乱花渐欲迷人眼,有些东西真真假假的才更能使人信服。
这天谢危通知宫里所有的暗桩,婚礼当天趁燕临娶大月公主分身乏术时逼宫,重掌这大权,随后去婚礼上搅局。
逼宫逼的自然是皇帝,不过皇帝年幼,如今掌权的是太后姜雪宁。
因此谢危的命令是让他们这些暗线去控制沈瑞雪,而他则亲自带人去宁安宫。
恰逢张遮入住皇宫,为了保险起见,沈瑞雪暂时躲入他的寝殿,再寻个同龄人扮作他住在养心殿。
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姜雪宁还将皇宫内密道的位置也告诉了张遮。
尽管张遮觉得计策太过冒险,但箭已在弦上,他没的选,只是不由得为姜雪宁担心。
她肚子已那般大,要是有个闪失……
呸呸呸,燕临也好,谢危也罢都断然不会叫她出了闪失,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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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天,一切如预想中那般井然有序。
布库尔莹换上了大月带来的婚服。这件婚服与来时马上那件不同,华丽而独特,精致的刺绣和璀璨的珠饰交相辉映,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大月成婚梳的发髻也和大燕不同,她的长发没有挽起,而是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发丝间点缀着彩色的发饰,随风飘动,如同草原上飞舞的彩蝶。
皇兄有同她说过今日的一些变故,这婚礼怕是不能如预想那般举行了。
多少有些失落,所以尽管铜镜中的自己十分美艳,但她半点笑容也露不出来。
布库尔力不在别院,他同军师一起暗中集结了兵力散落在四处,就等着他们鹬蚌相争。
吉时将近,剑书扮成的燕临正骑着高头骏马走在街道上,为了不露破绽,成亲的一切事宜都按礼部的规制进行着。
街道上热闹非凡,红灯高挂,彩旗飘扬,百姓们都知道是燕府娶妻,而且是两国和亲,纷纷来观看这盛大的场面,街头巷尾充满了欢声笑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燕临的马在离别院还有一条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骑马而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马上紧张地转身拉着缰绳狂奔了起来。
在场的百姓一片哗然,随即就有一支军队出来让他们纷纷散去,回家紧闭门窗不要外出。
百姓们知道燕临的身份,他如此紧张,想必是有大事发生,大家都十分配合地离开,并关紧了门窗。
一直在茶楼观察的南萧竹隐约觉得不对,但事情已经进行到这里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拼一拼。
布库尔力已经派探子跟上他们,只要确认他的人和谢危的人在皇宫里真的打了起来,他们就能趁机进入,一举拿下皇城。
几盏茶后,探子来报:“三皇子,燕将军带城外的五千燕家军欲攻入皇城。”
布库尔力兴奋地拍着桌子:“此话当真?”
“当真,他们从西城门进的,一路向宫门奔去,燕将军喜服都没换,十分显眼。”
“你再去盯着,有变化马上回来禀报。”
探子退下,布库尔力拍着自己大腿:“好,好极了,军师,咱们不虚此行啊!”
“再等等,先别高兴的太早。”南萧竹时刻保持警惕,直到一只信鸽停在了窗沿。
南萧竹的神情终于舒缓了几分:“我们兵分两路,一个时辰后,宫门口汇合。”
“好。”布库尔力和南萧竹分批离开茶馆,各领三千左右兵蓄势待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布库尔力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别院的布库尔莹也收到了消息,燕临今日是不会来了。
无妨,大月女子向来拿得起放的下。
她将头上有些繁琐的头饰一扯,冲到院子便翻身上马去寻布库尔力。
男人不要了,但立功的机会她要,如果此番真的能拿下皇城,她回大月也能有底气说话。
布库尔力掐着时间出发的,布库尔莹去的时候没看到他的身影,但跟在了部队的后面。
布库尔力和南萧竹到宫门口的时候,宫门口几乎血流成河,边上也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士兵的尸体。
里面也能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很明显他们的战斗正酣。
“将士们,跟我冲,拿下皇城,生擒小皇帝。”布库尔力声如洪钟,他们带来的人里面有一部分是薛远旧部,还有一些是平南王的旧部,总之都是这些年散落在京城四处的兵力,这一次算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所以有了一点孤注一掷的意思。
这些人不是跟燕家军有仇就是跟谢危有仇,所以布库尔力振臂一呼,他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
城内打斗的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他们冲进来后,他们还在互相打的激烈,所以刚开始他们很容易就杀了一部分人。
后来他们仿佛反应过来了,开始反击后退,直到这五千多人全部涌入了皇城,燕家军和禁军突然就形成了合围之势,刚刚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有一些动了动,更甚至拿着长矛又站了起来。
布库尔力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计了,但从人数看还有一战的可能,他没有后退,而是斩了几个小兵的头颅,继续说道:“将士们,他们没有后援,拿下皇城,轻而易举,大家冲。”
有几个被他鼓舞的将士也提起长矛就戳死了几个士兵,城内一时间打的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宁安宫和养心殿的好戏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谢危和燕临的目的都是姜雪宁,所以他们的暗桩此时应该都集结在了宁安宫,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姜雪宁。
所以如果有宫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养心殿,或者对姜雪宁下手的话,那便是南萧竹的人无疑了。
毕竟南萧竹如果要助布库尔力成事,抓住小皇帝或姜雪宁逼他们停手才能事半功倍。
而姜雪宁是个成年人,又怀孕了,他们又三令五申要保护她,所以他在宁安宫动手的概率极小。
那么养心殿则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不出所料,刀琴率众侍卫在养心殿抓到了几个鬼祟的宫人,刚开始他们还遮遮掩掩,后来见自己暴露了,直接就掏出了武器和他们打斗起来。
这几个人武功都不错,而且也会使暗器,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抓到他们,结果下一秒这些人全部都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丸自尽了。
刀琴将结果禀告给了谢危,谢危让他放出信号。
一支带着焰火的信号箭划破长空,一阵长长的号角声应声而起,宫内各小道打斗的一部分人突然有序地撤离。
与此同时拿着弓弩的士兵占据了各小道,他们齐齐地对准了布库尔力和他带来的兵。
他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入局了,中了别人的圈套,他英明一世被他们瓮中捉鳖了。
这样的计策他没识破,军师呢,也没识破吗?
他四下找寻南萧竹的身影,可这里哪还有南萧竹,不仅是他不知道他去哪了,刚刚打斗太激烈,所有人都没发现他去哪了。
布库尔力感觉自己被耍了,像只咆哮的狮子狂怒:“燕临,我此次来是以使臣身份送公主和亲的,你们干出此等丑事,竟还想杀我,你们还有没有和平条约?”
燕临简直气笑了:“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身处何地再说此话?您脚下的贵宝地,是我大燕的皇宫,而你们是入侵我大燕皇宫的人,我们就是将你们全部杀光又如何?”
“明明你们大燕内乱,我是来助将军平乱的,你莫要随便安罪名在我等身上。”
“哦,这样啊?来人,放箭。”剑书假扮的燕临可没有半句多话,他早就扮腻了,他要做自己。
说话间箭雨就从四面八方而来,布库尔力带着他们奋力抵挡,但是对方人太多了,箭又是用弓弩齐发的,太过密集,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唰~”箭矢穿过肩胛骨,一阵剧痛应声而来。
“燕临,我若死在此处,你们乐阳长公主也会死。”布库尔力大吼。
“唰~”又一根箭矢擦着他的耳边过去。
不过,剑书还是叫他们住手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地笑,他真的想马上告诉他,大月已经不姓布库尔了,只不过燕临来信说要留他一条命,他正纠结怎么给他留命。
本来上锁的宫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外面骑马冲进来一个鲜艳明媚的身影。
她正穿着大红喜袍,乌发被编成彩辫,马的速度很快带着发辫随风摆动,这血腥满地的战场仿佛也跃进了一抹鲜活。
“皇兄,走。”她侧身朝布库耳力伸出手,布库尔力一搭就落在了马背上。
布库尔莹回眸望向那个穿着同样鲜红喜袍的燕临,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念在我们差点成为夫妻的情分上,让我带着皇兄走。”
说完她也不管他同不同意,马上策马狂奔了起来。
他会放他们走,不用布库尔莹说也会,但那抹鲜艳的红和那一瞬回眸还是在剑书心上留下了一些别样的感觉。
他拿起弓弩,将要冲他们扔出长矛的一个士兵射去,长矛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个士兵也应声倒下。
“放箭。”剑书手指一挥,弓弩手继续开弓,布库尔力带来的这些余孽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先生说了不能心软,这些毒瘤能被他们几句煽动就攻入皇城的,一个都不能留。
剑书背过身,闭眼感受着这残酷的一切,当燕临的这些时日有些东西在他心里似乎不一样了,在其位谋其职,他似乎明白了燕临的有些苦楚。
但他是剑书啊,这一切又与他何干?
他转头交代了身边将领几句,脱下了大红喜袍的外衣,朝着宁安宫走去。
任务完成,他要回到先生身边了。
大红喜袍和地上的血色融为一体,又被风吹开,在这青石板地上打着转,最后被吹入到一处陷坑,浸满了血水,它再也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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