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议事厅,位于这座古老府邸的心脏地带,空间宽阔而庄重。
而郑重渊,这位在家族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家主,此刻正坐在议事厅里的太师椅上,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
他的面容如同深沉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冷峻气息,却让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他的每一个敲打都仿佛带着重量,让人心脏都不由得跟着跳动。
在他的正前方,则跪着一人,正是他的小舅子黄四郎。
黄四郎的身形颤抖,脸上涕泪横流,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眼神游移不定,不断的在心中权衡着如何让自己的处境看起来更加悲惨,以博得自己姐夫的同情。
黄淑梅,郑重渊的夫人,则站在一旁,她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她的目光在黄四郎和郑重渊之间徘徊,似乎在无声地祈求着什么。她的心情复杂,既有对亲弟弟的关心,也有着一丝丝无奈。
“说,怎么回事?”郑重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这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更加紧张。
黄四郎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挣扎着如何开始他的叙述。但在郑重渊的不耐烦敲打声中,终于还是在句子中夹杂着鼻涕和眼泪,开始讲述他的悲惨遭遇。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还有不断的歪曲事实,大概意思就是他正常收租,然后农户反抗,最后有人想要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然后拿他开了刀,不但把他手下都杀了,还把他打了一顿,
“你说你去收税,农田税不是两个月以前就收了么?你又去收的什么税?”郑重渊迅速捕捉到了黄四郎话语中的漏洞。
因为桃源村周围那一大片地方,是郑家的属地,所有的农田税,都是交给了郑家。
而郑家收税,有一个统一的日子,而现在,早就过了那个时间,关键是,郑家的农田税并不高,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是给丹宗提供药材,怎么会有农户造反?
黄四郎的动作突然僵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看向了自己的姐姐黄淑梅,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或者帮助。
然而,黄淑梅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没有找理由的必要,她太了解自己丈夫了,这周围的一切,都瞒不过她丈夫。
之所以在这提出来,只是想找个理由收拾一下她弟弟而已。
而这一幕,让议事厅内的紧张气氛更加浓重。黄四郎的沉默,如同滚落的巨石,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黄四郎也很清楚,他必须给出一个让自己姐夫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等待他的可能是一顿狠收拾。
思考了一会,黄四郎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他也知道,瞒不住的,他姐夫要是想查,谁也瞒不住。
“是我加的税”黄四郎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一副等侯处罚的样子。
“砰!”的一声巨响,郑重渊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作为一个家族的家主,他一直秉持着严格的家规,以维护家族的秩序和利益。而黄四郎的擅自加税,造成了民反,无疑是违反了家规,而且还是最严重的几条之一,这让他的愤怒完全无法忍受。
“你可知道,上一个触犯家规的族人是什么后果?”郑重渊豁然起身,眼神凌厉地盯着黄四郎,怒火在眼中燃烧。
黄淑梅看到弟弟黄四郎的困境,叹了口气,决定站出来为她这个弟弟承担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站在了郑重渊的面前,她很清楚,如果让家主用家法惩罚黄四郎,黄四郎很可能承受不住家法的伺候,命丧于此。
“等一下,家主,加税是我的主意。”黄淑梅声音坚定地说道,“您前几年将四郎的零花钱停了,让他自己做买卖,可他哪里是做买卖的料,几天就赔了个精光。奴家就做主,让他稍微提高一点税收,多收的让他自己养活自己。”她知道,只有自己站出来,才能为弟弟争取一线生机。
郑重渊看着黄淑梅,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黄淑梅为郑家付出了很多,功不可没,为此,他也是没有再娶任何人,就为了能让黄淑梅舒心。
但是,家规就是家规,任何人都不能违反,郑重渊沉默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家主,您就看在他是奴家唯一的弟弟份上,从轻发落吧,奴家愿意代她受罚”
黄淑梅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恳求,她知道这次的事很严重,但身为家人的她,无法忍受看到自己弟弟受到重惩。
但她也知道郑重渊的刚直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在家族中,郑重渊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家规的维护者,他的决定往往代表着家族的意志。
郑重渊的目光如冰封的湖泊,深邃而坚定不移。他看着黄淑梅,似乎在衡量着其中的情理与家规的边界。多年的共度风雨,使他们对彼此的情感和想法都有了深刻的理解,他也很清楚黄淑梅对他,对整个郑家的付出。
黄淑梅的请求,最终还是让郑重渊心中的怒火有所减退,虽然家法如山,不可动摇,但不代表不能从轻发落。
“家法不可违,拖出去打三十棍,如有再犯,杀”郑重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黄淑梅知道,这是丈夫做出的最大让步。她没有再阻拦,她的沉默是对丈夫决定的尊重。
而黄四郎也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他姐夫要弄死他了,这三十棍虽然疼痛,但也比丢了命强啊。
两个训练有素的护卫走进议事厅,他们的步伐沉稳,没有一丝犹豫。
他们是郑家护卫军的成员之一,对郑重渊有着绝对的忠心,他们的任务是执行家主的决定,至于家主夫人,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黄四郎被带走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后悔,他早知道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跑来叫什么救兵,这下可好,救兵没有,他还得挨一顿打。
过了一会,外头的声音渐渐清晰,黄四郎的惨叫声让议事厅里的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黄淑梅紧紧咬着唇角,眼中闪烁着心疼的泪水。然而,她也明白,这是维护家族尊严和秩序的必要手段,而且郑重渊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她要是还不知足,那就有点得寸进尺了,而且,执行家法的都是郑家护卫军士兵,她相信,郑重渊会手下留情的。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惨叫声才算是逐渐消失,而黄四郎也被重新带回了议事厅。
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没有了以前招摇过市,欺男霸女的嚣张,也没了鼻孔朝天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妄,只剩下满身的狼狈与凄凉。
黄四郎在一张实木长椅上趴着,他的屁股上还血迹斑斑,让人触目惊心。
郑家执行家法的棍子极为特殊,每一棍下去都能狠狠地打在人肉上,哪怕是有灵气护体也不起作用。因此,黄四郎直接被这三十棍子打了个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四郎,四郎……”黄淑梅看到自己弟弟的惨状,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悲痛,飞快地跑到黄四郎面前,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痛苦,她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姐,我不能白挨打,让我姐夫帮我去收拾那人。”黄四郎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
要不是那个人,他何至于被打成这模样,他虽然恨他姐夫铁面无私,但更恨柳俊。
看着弟弟,黄淑梅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弟弟的请求并不过分,但她也知道,这个请求有多么的艰难,既然是他们有错在先,郑重渊很难支持他们。
“姐,帮我”黄四郎艰难的伸出手,抓着黄淑梅的衣服。
黄淑梅抬头看着郑重渊,这副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多年以前的郑重渊,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的掌权人,但在她的辅佐下,家族逐渐壮大,权势滔天,一直到现在的庞然大物。
她没有想到,郑重渊居然真的不顾情面,对她的亲弟弟施以重罚,这让她很难不心生凉意。
“没事,不疼哈,这件事,姐帮你”
黄淑梅摸着自己弟弟的脸庞,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坚决。
她的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是一份不容置疑的决定。她不打算再让郑重渊插手她弟弟的事情了,这件事她要自己解决。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帮忙经营家族,也积累了一定的权势和影响力,她相信,没有郑重渊的帮助,她同样能解决这件事。
“家主,罚也罚了,奴家可否带四郎下去治治?”黄淑梅站起身,语气平淡,但却透着坚定。她看着郑重渊,眼神中的坚决让他明白,这件事,她志在必得。
郑重渊沉默不语,黄淑梅对郑家的贡献他很清楚,他一直觉得亏欠黄淑梅。
但他也是无奈,作为一家之主,尤其是大家族的掌权人,他必须考虑家族的利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郑重渊叹了口气,对黄淑梅说:“下去吧,去请丹宗的大医师们来治治。”
黄淑梅没有吭声,也没有让人帮忙抬自己弟弟,而是将黄四郎扶了起来,搀扶着自己弟弟走出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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