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棠拿她没办法,只能同意把布料带走。
人都走出去了,又好似想起什么退了回来,指着桌上的草图不好意思问,“这个我能带走吗?”
易迟迟的回答是拿了草图塞给她,“半成品都谈不上,你喜欢就送你了。”
此时的郁如棠不是很明白半成品都谈不上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把全套的绘画材料和绣线准备好再次来找易迟迟,看见她设计出来的终稿后,整个人直接陷入了疯魔的状态。
“我要这两件,迟迟你一定按照这两张图给我做衣服。”
她握了易迟迟的肩膀疯狂摇晃,眼神灼亮的惊人。
“做做做。”
易迟迟脑浆都被她摇匀了,头晕的厉害,忙不迭大喊。
得到满意答案的郁如棠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催命鬼似的催促起来,“那你赶紧做,我看着你做。”
疯了吧?
知不知道按照图纸来,她这两件衣服有多麻烦?
诚然,做衣服不难,打板裁剪再加上缝制,以她的手速满打满算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可绣花耗费的时间长呀。
而且——
“尺码还没量,价格还没谈!”
这话一出,郁如棠还没如何,正一脸惊艳盯着终稿看的马婶子浑身一个激灵凑了过来,迫不及待开口,“多少钱?”
至于前面的尺码问题,她华丽丽的忽视了,满心满眼都是价格。
还一幅担心她不知道怎么开价的样子,说了公社国营裁缝铺的价格供她参考。
易迟迟无语,郁如棠也没好到哪里去,听着她出口的从两块到六块的加工费,忍不住吐槽道,“姨妈,迟迟这个价格肯定不够。”
“确实不够。”
几块钱的加工费,给人量体裁衣还全手工制作和刺绣,她是疯了才会接这样的生意。
马婶子沉默了,6块钱的加工费还不够?
“那得多少?”
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一句。
郁如棠也看了过来,眼神透着询问。
易迟迟举起三根手指,郁如棠迟疑问,“三十?”
如果是这个价钱的话,非常划算。
毕竟买一件大衣也不便宜,还要专用的工业票。
马婶子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做两件衣服竟然要三十,他们一家子累死累活到年底也不一定能分到这么多钱。
张嘴想帮外甥女讲一下价格,却不想易迟迟来了句,“加个零。”
马婶子,“???”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加个零什么的这确定是说的人话?
“你是不是说错了?”
她不敢置信。
易迟迟微笑,“没说错,我的刺绣值这个价格。”
郁如棠听见她这话,沉默两秒后道,“倘若做出来的和图不一样,怎么说?”
“我可以翻倍赔偿!”
易迟迟很自信,“我们可以把交货日期放在你婚礼前的一个月,若是成品和图有差异,衣服归我。工费加布料的钱,乃至耽误的时间钱,我都可以翻倍赔给你。”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再找师傅做衣服,或者托人从京城和沪市买。”
马婶子没在意后面这句话,她满脑子都是易迟迟那句我可以翻倍赔给你,顿时惊得脱口而出,“翻倍那不得六百?”
易迟迟嗯了声,姨甥俩面面相觑。
这得多大的底气,才能说出如此狂傲的话?!
马婶子迟疑劝道,“糖糖啊,我觉得这个价格太高了,要不你换个师傅做?”
三百块啊,这价格已经不是太高,而是非常非常的高。
在这个人均工资少则十来块,多则也只有五六十的年代,她家外甥女要拿三百块出来做衣服……
妈呀,不能想,一想她就恨不得晕死过去。
她捂着胸口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道,“糖糖啊,你就听姨妈的,这个价格真的不行。”
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然而郁如棠是有反骨在身的,原本有些迟疑的她听见姨妈的劝慰,不但没如她所愿的放弃,反而掷地有声道,“不换!”
三百就三百,拼着一把。
她本来要求就高,若不然婚期的日子也不会这么晚。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技术精湛,还自信底气十足的师傅,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放过。
一生就一次的婚礼,哪怕大环境不怎么好,她也自己能在不怎么出格的情况下尽情展现自己的美。
她想做最美的新嫁娘。
“按你说的来,但我们有言在先,若成品和图纸上画的不一样无法让我满意,你得赔我。”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
三百块都应下了,郁如棠觉得别的都不是问题。
不过,要不要一口应下,还得看易迟迟的要求是什么。
其实易迟迟的要求不是别的,就是让她们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价格替她保密。
郁如棠秒懂,这是让她不要和非顾客群体以外的人透露价格,有这个经济实力也有后台不怎么受大环境拘束的人,可以透露。
什么年代都有特殊群体,很明显,易迟迟的手艺只有特殊群体才能享受到。
念及此处,她笑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这价格一般人也享受不到,她也不会说,真说了和给自己找麻烦没什么区别。
马婶子更是信誓旦旦道,“迟迟你放心,婶子我铁定不说。”
屯子里包括她家都是穷鬼,一年累死累活忙到头都赚不到几个钱,三百块做两件衣服这种事一般人理解不了。
真说了,迎来的不是别人的羡慕,而是被人骂傻子。
嗯,她大外甥女也是个傻子。
真的,不是知道她家有家底,郁家又只她一个孩子,妹夫一家本事人又宠着她,找的对象来头也不小,别说三百。
三十块她大外甥女敢同意,她都敢拿绳子把人捆了送回家让妹妹两口子拿鸡毛掸子抽她一顿。
没这样败家的。
但人家有钱,所以,她不操这个心。
大外甥女高兴就行,又不是花她的钱,管那么多干什么。
有了两人的保证,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她拿了软尺,朝郁如棠招了招手,“衣服脱了量尺寸!”
郁如棠看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厚棉袄,哦了声后麻利将两件厚衣服脱了,随后张开手臂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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