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队长的声音。

    “队长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

    周秋雨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纷纷扬扬的雪看得人心情都不好。

    这种鬼天气竟然还有人出门。

    “肯定有事!”

    易迟迟催促道,“老白你快去看看。”

    “走了。”

    话音未落,白琛已经穿上鞋颠儿颠儿跑去开门。

    风大,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从大开的门里飘了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

    所幸白琛关门关得快,饶是如此,易迟迟他们还是被风刮的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王楠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又把搭在腿上的薄袄子往上提了提,才感觉好受点。

    “今天估计令下二十多度。”

    易迟迟搓了搓略显僵硬的手,拿了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杯开水,问道,“你们要不要?”

    “要!”

    挠痒挠的正起劲的巫永飞第一个响应,随后是祁扬他们。

    一个个搪瓷缸子递了过来,易迟迟提着暖水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点。

    而此时的白琛,在看见队长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略显急促道,“白知青,你喊上祁知青和易丫头跟我去趟公社。”

    “啊?”

    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白琛有些没反应过来,傻乎乎道,“去干什么?”

    “接几个人。”

    白琛想问问什么人,见大队长神情严肃一副我很烦你少逼逼叨叨的样子,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说好。

    “队长你要不先进来坐会?我们要换衣服。”

    从靠山屯到公社十多公里的路,看似没多远,但别忘了今天是个什么天气。

    不裹严实点,怕是公社还没到,身体就僵了。

    “不用。”

    大队长摆摆手,转身朝东面的路走去,“我先去牲口棚一趟套马车,你们快点弄好过去找我。”

    话音未落,他好似想起什么般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记得让易丫头带上药箱,药也备齐点。”

    “……好!”

    风雪迷眼,很快,大队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只剩一串脚印,又很快被白雪覆盖。

    白琛转身回了屋,不等听见动静抬眸看过来的易迟迟他们询问,就言简意赅道,“老易,你带上医药箱和老祁陪大队长去公社一趟,我也去。”

    “去干什么?”

    易迟迟不想去,风太大气温太低,她只想窝在温暖的炕上做貌动人。

    这种鬼天气就不适合外出。

    “不知道。”

    白琛摇摇头,“但我滚摸着是出了点事。”

    具体什么事不清楚,“反正我看大队长的心情很不美妙的样子。”

    柳承启没办法美妙,也美妙不起来。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个时间点竟然会有人被下放到他们屯子里。

    通知来得太突然,搞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排才好。

    于是,等易迟迟全副武装赶到牲口棚时,大队长正在叮嘱支书他们抓紧时间把房子搞好。

    炕这些也得弄好,还有柴火之类的。

    队里的干部们脸色比一个比一个难看,记分员更是碎碎念在抱怨。

    气氛有些凝重,搞得易迟迟他们三人跟鹌鹑似的站在一旁都不敢动。

    怕被心情不美妙的支书他们迁怒。

    终于,大队长叮嘱完了。

    他转身上了车架子,招呼易迟迟他们上车。

    车架子上搭了个棚子,挺简陋,却能遮挡点风雪。

    车板上铺了厚厚的稻草,还放了皮褥子,什么皮不清楚,毛乎乎的还挺暖和。

    易迟迟他们爬上车架子,大队长见他们坐好了,再次叮嘱支书他们,“搞快点,炕也提前烧上,热水也多准备点,我们接到人就回来。”

    “知道,队里有我你放心。”

    支书吧嗒了一口旱烟,染上风霜的眉眼在氤氲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易迟迟在他眼里看到了愁苦。

    她心里就有了数,接的人怕是身份不简单,说不定还和靠山屯的某些人有些渊源。

    前往公社的路上一打听,还真是。

    “总共五个人,你们等下到了公社不许说话,我去交涉。”

    “好!”

    易迟迟他们乖巧点头,这种事他们确实不适合出面。

    反正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做跟班,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

    不过——

    “队长叔,队里那么多青年壮小伙,你为啥要喊上我们呀?!”

    易迟迟是真的闹不懂这点,按理来说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这些知青上。

    白琛他们也想知道答案,队长见此就叹了口气,“队里受教育的小年轻年纪太小不当事,怕吓到他们。稍大点的受教育程度低,只上过几天扫盲班,大道理他们没你们懂得多,我担心喊上他们闹出点乱子。”

    易迟迟他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受大环境影响,人容易被潮流裹挟着前进。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都抵抗不了从众心理带来的影响。

    没人愿意成为不合群的那个。

    特别是没文化没见识没自己思想和思考能力的人,过的其实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主打一个我不需要思考,我也思考不出什么问题的随大流。

    好吗?

    见仁见智呗。

    大环境如此,以易迟迟来自后世的眼光看,她无法评价。

    也不会去评价。

    毕竟,她也是芸芸众生中平凡又普通的一员,她制定不了规则,也改变不了什么。

    能做的是将自己隐藏,不去随大流,也不妄图去改变什么。

    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她愿意搭把手。

    别的就算了。

    她也没抱大腿的想法。

    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她选择抱着药子叔的药箱沉默,听着白琛他们的闲聊。

    路面积雪厚,马也怕冷,哪怕队长他们在马蹄内塞了内衬避免积雪对马蹄造成损伤,还给马穿了蓑衣一样的马衣,马的速度也不快。

    十多公里的路,四人一马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然后,易迟迟看见了寒风中缩在屋檐一角冻得瑟瑟发抖的五人。

    其中一人的面容熟悉地她差点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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