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药终于熬好了。

    易迟迟将药分成六份,大人五口,秦久小朋友减半。

    喝药的时候出问题了,味道太浓太冲,老爷子他们屏息凝神一口闷,整张脸皱巴成一团。

    秦久小朋友满脸嫌弃不肯喝,一屋子大人哄也没用。

    易迟迟没辙,拿了大白兔出来诱惑。

    “久久你乖乖喝掉,我给你糖吃行不行?”

    她好声好气商量,小孩儿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垂涎。

    秦家没出事前,秦久零食不少,大白兔、麦乳精这些更是常备零嘴。

    每天都吃的。

    秦家一出事,锦上添花没有,落井下石成堆。

    秦久别说零嘴了,饭都吃不饱。

    从没受过苦的小孩儿,第一次体验到了生离死别,知道了饥饿和寒冷是种感觉。

    现在骤然看见他爱吃的大白兔,哪怕小孩儿再懂事,也控制不住的馋。

    他咽了咽口水,伸着小手接药碗。

    “姐姐我喝,大白兔就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吃。”

    话音未落,他端着碗一口闷。

    喝完张着嘴哈气,小脸皱巴成一团。

    易迟迟就笑,“久久真棒,等着,我给你化糖水去。”

    大队长搞不懂为什么要化糖水,直言道,“你直接给呀。”

    “预防他卡住,还是化水的好。”

    她可不想搞海姆立克急救法,能避免的事还是提前避免的好。

    大队长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她给妞妞他们吃糖,都是用水化开让他们喝糖水。

    原来是担心孩子卡主。

    想到卡主,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隔壁红旗公社被噎死的人,迟疑道,“噎住能救不?”

    “能,把异物弄出来就行。”

    易迟迟麻溜的将大白兔丢到热水里,随后把碗递给秦久,“不许拒接,赶紧喝掉压压味。”

    小孩儿味浅,中药在调养身体这块比西药强了不少。

    但是,中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味道不好。

    喝多了容易败坏胃口。

    对食欲有影响。

    秦久看看老爷子,见他老人家颔首,才双手接过碗礼貌道谢,“谢谢姐姐!”

    “不谢!”

    看着小孩儿将小半碗奶糖水喝掉后,易迟迟长舒一口气站起身道,“先休息吧,今天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想想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中途会出现出汗的情况,不要急着洗澡,拿热毛巾擦身换上干净衣服就行。”

    支书立刻将一个包裹递过来,“衣服都在这里,不是很好,先将就着穿着。”

    “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老爷子他们下意识摸衣服,却摸了空,顿时一脸尴尬,藏的东西都被搜刮走了,实在拿不出东西出来感谢。

    只能口头道谢。

    大队长笑笑,“你们休息着,我们先走了。”

    “好!”

    老爷子他们起身把人送走,随后回到屋内,看着这个他们不知道要住多久的家,沉默良久后叹息一声。

    大环境如此,活着吧。

    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然后,五人开始分房间,分配支书他们支援的东西。

    而此时的易迟迟,则在告别大队长他们后,和白琛他们先去了队医室放好医药箱才回知青院。

    隔得老远,就看见门神似的杵在门口的王楠他们。

    见到他们回来,周秋雨立刻迎了上来,刚准备询问他们干什么去了,敏锐闻到了药味,立刻小狗似的耸着鼻子道,“有人生病了?”

    “啊!”

    回来的路上大队长他们有特意叮嘱,老爷子他们的事能不说尽量不说。

    因此,易迟迟直接应下了周秋雨的话。

    转移话题道,“你们今天都干什么了?”

    “老样子。”

    看了看天色,巫永飞道,“你们吃饭没有?”

    “没有!”

    异口同声,一音三响。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家伙,去公社都不知道上国营饭店吃个饭。

    “我做?”

    “必须得。”

    就他做的饭好吃,都指着他呢。

    巫永飞叹气,“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在你们眼里的定位就是煮饭公。”

    嘴上碎碎念抱怨,腿却极为诚实的往厨房里走。

    易迟迟颠儿颠儿往屋里跑,“我去拿米。”

    她想吃大米饭。

    纯大米饭,不要二米捞饭,也不想吃杂粮饭。

    割嗓子,吃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当然了,光有米还不行,得拿菜。

    巫永飞不白帮她做饭来着。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拿了之前巫永飞帮忙做的肉酱当添菜。

    白琛他们一人凑了点肉,干豆角,干蘑菇之类的。

    一大锅乱炖,再加上配菜肉酱和主食,几人吃了个肚皮溜圆。

    吃饱喝足后时间还早,睡也睡不着,遂在堂屋里放了个泥盆,里面架着柴火一边取暖,一边做手工活。

    易迟迟拿着布条缝腰带,红色那块布料需要做成长款风衣,已经做的差不多。

    剩下的都是细节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时间能搞定。

    然后,她就可以专心给郁如棠搞刺绣那件衣服了。

    周秋雨看着她拿着针线上下翻飞,原先满是毛边的布料被完美包边,没忍住道,“迟迟,为什么你的针线都看不出来的?”

    “隐藏起来了。”

    “怎么隐藏的?”

    “我教你呀。”

    “不,我不学!”

    周秋雨听见她这句话就头皮发麻,拒绝的非常果断。

    白琛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缝制这一块,易迟迟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标准。

    按照她的方法来,他们干不好。

    对走针的密集度要求太高,太考验人的耐性和心灵手巧。

    就不是他们能干的活。

    易迟迟黑人问号脸,“走针又不难,怎么就不愿意学了?”

    “对你来说是不难,对我们来说很难。”

    周秋雨没好气吐槽,“同样的距离,我们五六十针就能搞定,你非得走一百多针,比缝纫机走的还密。”

    就连线头,也被她完美的隐藏。

    易迟迟做的衣服看不到丝毫线头,做工是真的好。

    但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白琛他们嗯嗯点头表示赞同,易迟迟无言以对,这事说来其实是个习惯性问题。

    在手工这块上她做惯了精品,一贯的宗旨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容不得马虎,也见不得敷衍。

    因此,在教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按照精品做工的要求来要求周秋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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