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明明衣服摊在炕上的时候都能看见那精美绝伦的祥云图案,这怎么拿起来后就看不见了呢。

    就在她满脸疑惑之际,易迟迟拿着衣服的手腕微微一动,“现在呢?”

    衣服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原本什么都看不见的裙摆上,若隐若现的银色水波般荡漾起来。

    祥云纹路显现,透着几分缥缈,几分仙气。

    “卧槽!”

    王楠眼睛骤然瞪大,这也太神奇了。

    “再看看。”

    易迟迟拧着衣服转了一圈,层层叠叠的缥缈祥云中,一只凤凰头在云层中显现。

    “这样再看看。”

    易迟迟炫技似的拿着衣服让她从不同的角度看,王楠屏息凝神,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如何?”

    易迟迟觉得差不多了,笑眯眯放下衣服看着她问。

    此时的王楠还沉浸在裙摆上刺绣带来的惊艳中回不了神,听见易迟迟的话,她浑身一个激灵看了过来。

    然后——

    “啊啊啊啊……”

    尖锐的爆鸣声骤起,近距离接受噪音轰炸还被熊抱的易迟迟直接失聪,本来在屋里准备洗洗睡的白琛他们听见尖叫声以为怎么了,一个个连滚带爬从炕上下来冲了过来。

    “咋啦咋啦?!”

    砰的一声,易迟迟房间的门被撞开。

    然后,双方面面相觑。

    “救、救我……”

    艰难从王楠伟岸里探出个头的易迟迟,一脸痛苦伸出尔康手,气若游丝。

    “松手松手。”

    一看她脸都快憋青了,葛素娟和周秋雨赶紧跑过来将她从王楠怀里拯救出来。

    随后,白琛严肃脸问,“你们俩打架了?”

    “没有!”

    异口同声,她们又没闹矛盾,有啥好打的。

    “那你跟见到……熊瞎子似的叫什么?”

    想说鬼,又怕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白琛这个改口改的极为生硬。

    但谁也没在意。

    更不会往心里去。

    王楠讪笑着想要解释,易迟迟张嘴道,“我让她还钱,她太穷了没还。”

    “???”

    王楠黑人问号脸看向她,闹不懂易迟迟为什么要说谎,不过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刺绣的事,那她就保密呗。

    “没错,我让她宽限一段时间,她跟我算利息,我一时心气不顺就叫了几声!”

    谎话张嘴就来,同样脸不红心不跳。

    易迟迟暗戳戳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我的姐,你这说谎的水平可以。

    “真的?”

    百城怀疑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像是要通过她们的面部表情判定她们是不是说谎一样。

    易迟迟她们自然不可能让他看出来,齐齐点头表示是的。

    得到答案的白琛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劝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没立场劝易迟迟不要利息。

    帮王楠还吧,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

    遂只能碰了个眼神,劝道,“你们俩好好商量,可别打架,也别再大吵大叫了,吓人!”

    巫永飞语重心长,祁扬摸摸口袋,摸出五毛钱一脸不舍递给王楠,“我就这么多,要不你先还迟迟?”

    易迟迟和王楠盯着他递过来的五毛钱,额头挂满黑线。

    这钱是能接的?

    真接了老祁同志得喝西北风。

    “你自己留着,我不用你们操心。”

    王楠将祁扬的手推回去,笑道,“放心,我会和迟迟好好商量的。”

    “这不要?”

    祁扬不死心再次追问,王楠摇了摇头,他哦了声将钱塞回口袋,拉上白琛他们离开。

    “你们好好谈,记住一定不能打架。”

    “不会!”

    把人送走后,易迟迟和王楠面面相觑。

    随后两人噗地一声笑出声。

    “吃糖!”

    易迟迟拿了颗红虾酥塞到她手里,王楠也不跟她客套,接了剥掉糖纸塞嘴里,压着声音含糊不清问她,“不乐意让他们知道?”

    “人多嘴杂。”

    有一个人显摆就够了,若不是王楠今儿主动上门还清,还对衣服上的刺绣产生了好奇,她也不会炫一把。

    至于会不会担心?

    压根就不会。

    王楠也有秘密在她这里,只那一个帝王绿福瓜就够她吃一壶的。

    再者,易迟迟坚信,一个借钱后手里有钱就惦记着还的姑娘,人品差不到哪里去。

    王楠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着床上的裙子,她眼里的惊艳再次浮现。

    “迟迟,做一件这样的衣服多少钱?”

    年轻小姑娘都爱俏,王楠也一样。

    易迟迟做的这件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再配上精美绝伦的刺绣,简直是她活到现在见到的最漂亮衣服。

    想要……

    易迟迟眼睛骤然瞪大,“你想要?”

    “不贵的话等我还完你的钱,给我家里寄点让妹妹补充一下营养后,我再攒钱找你做一件。”

    这话听得易迟迟心酸。

    然而,心酸也得让她认清现实的残酷。

    “几年后你再来问我。”

    现在是71年,改革开放后再穿会安全不少。

    “这种类型的衣服现在的你把握不住。”

    王楠,……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几年后再来问,但是没关系,只要迟迟愿意给她做就行。

    反正一时半会的她也没这个钱做衣服。

    “行,我听你的。”

    视线再次落到衣服上,她百思不得其解,“我有个好奇,为什么这件衣服摊着看不出刺绣,动起来的时候出现的刺绣图案却不一样。”

    “你确定我说了你懂?”

    易迟迟不答反问。

    王楠瞬间想到了之前易迟迟教她们刺绣时自己的表现,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懂,我也不问了,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不等易迟迟接话,她兔子似的起身离开。

    砰的一声响,门被关上。

    易迟迟叹了口气,王楠哪都好,就是那个动作有些时候是真的猛。

    她起身将门关好插上插销,将炕上的针线筐和架子收好休息。

    一夜好眠,翌日早上吃好早饭后,她和白琛他们一起出了门。

    队里牲口养了不少,除了猪还有代替劳动力的牛马和骡子等等,驴子也有一头。

    寒冬不适合起粪堆,堆了一个冬天的粪堆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起完。

    白琛他们得兢兢业业做起粪工,而易迟迟则得去队医室和药子叔进山。

    她倒时,药子叔已经准备好了。

    她喊了叔,药子叔递了个藤编篓子过来,“这是你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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