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在知青院不?”

    易迟迟不是很想看见他们,怕遇到他们扯头花吃瓜吃的忘了正事。

    “不在。”

    回想起早上看到的场景,柳兰颇有些一言难尽道,“三人坐着牛车去了公社。”

    很好,可以放心回知青院了。

    柳兰陪着她一起回去,到时发现王楠他们都不在,纳闷道,“人都哪去了?”

    “除草去了。”

    易迟迟顿时一脸无奈,“麦苗还没草长得快。”

    现今可没除草剂之类的农药,化肥都少。

    因此,肥田还是一农家肥为主,除草杀虫也以人工为主。

    不管也不行,会影响农作物生长,还和农作物抢营养导致兽潮的那个变差。

    这也导致春种结束后,队里人也没得个清闲时间,一天到晚泡在地里和草作伴。

    柳兰叹气,“没辙,都习惯了。”

    易迟迟下意识看了眼她的手,随后叮嘱道,“手要保护好,不然蚕丝绢会勾丝。”

    柳兰嗯了声,“我知道,以前我还洗个碗洗个衣服,现在都不让我干了。”

    现今这个年代,能把姑娘养得这么娇不说绝无仅有吧,也不多。

    想想原主的经历,在对比一下柳兰的生存环境,易迟迟忍不住在心里替原主心疼。

    小姑娘投错胎了,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个幸福的家庭,美满的人生!

    “手一定要保护好。”

    “你那个护手膏好用。”

    她笑呵呵,易迟迟就瞅了她一眼,戏谑问,“咋,想白要?”

    “那不是。”

    柳兰忙不迭摇头,生怕易迟迟以为自己占她便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做护手膏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也做一罐。”

    “猪油难搞。”

    没拒绝,也没答应,只点名了她的困难。

    柳兰秒懂,“猪油的事我让我大哥去搞。”

    易迟迟嗯了声,柳家大哥在靠山屯没啥存在感,却是实打实的能耐人。

    据说县里公社的黑市都有门路,弄点猪板油不是啥难事。

    “注意安全。”

    被抓了可不得了。

    多少在黑市倒腾的,最后落得一场空。

    当然了,也有靠着倒卖发家的,但总归是少数。

    人生在世,报什么都不能报着侥幸心理。

    “我哥不出面,他都找人出面。”

    柳兰吐槽起自家兄长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我妈说我大哥从小就鬼精鬼精的,不让人吃亏不坑人就不错了,别人想让他吃亏想坑他那是门都没有……”

    她滔滔不绝,易迟迟恨不得捂耳朵。

    很想说我不想知道你几个哥到底是聪明还是憨蠢,都是陌生人。

    真心犯不着和她吐槽。

    却不想柳兰话锋一转,来了句——

    “迟迟,你觉得我五哥咋样?”

    “???你五哥?”

    易迟迟眨了眨眼,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货不是打算和郁如棠老娘一样抢媒婆的活吧?

    “不熟,不认识,不知道。”

    甭管是不是,先把自己的态度表明再说。

    估摸着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柳兰楞了下,才慢吞吞试探问,“你有过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不?”

    易迟迟无语望天,苍天啊大地啊,她这具身体满打满算也才18岁,咋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的终身大事。

    “没想过,等我24以后再说。”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佯装好奇道,“你呢?有没有想过?”

    柳兰嘴角抽搐了下,“想啥,我有对象的。”

    “哈?”

    易迟迟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有对象?”

    “有啊,娃娃亲。”

    柳兰笑眯眯,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迟迟无语望天,搞了半天柳兰有对象,得亏他们当初把巫永飞拦住了,不然真让这家伙一头撞上去。

    怕是干啥啥不行,吃饭闯祸第一名的知青名声会因为他更糟糕。

    好险。

    “你对象干啥的?咋从来没见过?”

    “见不到,他都三年没回来了,空飞,今年应该有假回来。”

    这个年代的空飞?

    瞬间,易迟迟想到了空军的高规格待遇,以及飞行员的空勤灶。

    “兰兰,苟富贵勿相忘啊。”

    她一把抓住柳兰的手,装的一把好狗腿。

    柳兰就笑,“好,我要富贵了绝对不会忘了你。”

    “够意思。”

    说笑间,知青院到了。

    白琛他们因为去地里除草不在,新知青去了公社还没回来,偌大的知青院寂静无声。

    易迟迟径直来到自己房门前掏出钥匙,将锁打开邀请柳兰进屋坐。

    “方便?”

    柳兰礼貌询问,易迟迟翻了个白眼,“我都邀请你了,有啥不方便的。”

    这倒是。

    于是,她大摇大摆进了屋。

    然后,她的视线被炕尾的绣架吸引,上面还绷着一幅绣了一半的绣品。

    绣的是只小猫咪,玻璃似的眼睛澄透清澈,浑身毛发细腻逼真的好似被风吹得在动,高高竖起的尾巴,诉说着猫咪的好心情。

    小猫咪虽然肚子还没绣出来,却已经能明显的看出来这是一只呈跳跃状的猫,上方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一看就是在扑蝶。

    整幅绣品的构图,意境乃至配色都是一绝。

    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忍不住为小猫咪的活泼可爱会心一笑。

    她掏了自己的绣品凑过来和小猫咪做对比,不比还好,越比越心塞,越比越难受。

    忍不住轻声嘀咕,“针法不一样,绣线也不一样,还有……”

    拿好放在棉袄口袋里的零钱和票据的易迟迟,转身发生她凑在绣架前碎碎念,沉默两秒后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正好听见她嘀咕,“哎,这差距大的简直是让人心生绝望。”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她都绣多少年了,柳兰才学多久,没差距她也不配做享受国家级待遇的非遗传承人。

    “这啥针法啊,怎么能细腻这么逼真,感觉跟乱针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针法。”

    “双面绣,针法用了很多种。”

    “嗯?”

    柳兰刷的转头看向她,“双面绣?”

    “嗯哼!”

    易迟迟点头,将绣架转了个方向。

    “什么……”

    东西两字没能说出口,柳兰看着绣布上双眸溢满杀气的猫猫头愣了下,随后一脸惊奇道,“这猫好像药子叔养的大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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