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易迟迟也不好再留。

    和两人约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后,她客客气气将人送走。

    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闻母回来了。

    进门就是——

    “郁家那姑娘又来找你做衣服了?”

    易迟迟摇头,“不是做衣服。”

    她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完的闻母沉默半晌后,关心道,“三幅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

    友谊商店这次要的两幅不是大尺寸绣品,绣起来不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之所以报到十月前,主要目的是为了时间足够宽裕,可以应对突发事件。

    唐如清这幅别看尺寸大,却非满绣,而是讲究意境的中式美感,留白挺多。

    认真绣的话两三个月能搞定。

    因此,时间完全来得及。

    闻母哦了声,翌日就跑去找药子买了决明子回来。

    易迟迟对此毫不知情。

    大队长今天没空,柳大爷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无法冬天出门了。

    所以,和郁如棠她们汇合后,三人是腿着去的公社。

    走到一半时,唐如清呼哧呼哧喘气,“娘耶,这也太累了!”

    穿得多,地面积雪又厚,深一脚浅一脚的可真累人。

    “忍着,距离到公社还远着呢。”

    易迟迟走习惯了,郁如棠也还好,没嫁到省城之前,她也是山里水里到处浪的姑娘。

    体能在这里,这点距离对她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

    见唐如清走的实在是艰难,她一脸嫌弃道,“你这体力也太差了。”

    “是、是挺差的。”

    唐如清羞愧了两秒,又理直气壮起来,“但这不怪我,我还没在这种天气走过这么远的路。”

    易迟迟感同身受,“初次走确实困难了点。”

    想当初她在这样的天气里走路,也差点累垮。

    “不过你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我和糖糖带着你走吧?!”

    征询的语气。

    唐如清眼睛亮了,“还能带?”

    易迟迟和郁如棠互相碰了个眼神,齐齐点头说能。

    然后,她们一左一右抓了唐如清的手,带着她开启竞走模式。

    说实话,不轻松。

    速度却提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公社邮局到了。

    两人陪着她进去,给友谊商店打了个电话。

    现在打跨省长途挺麻烦,需要转机,还不是转一次两次,而是好几次。

    运气好转机能成功,可以和对方通上话。

    运气不好转接不成功,就只能拍电报或者等下次再打。

    易迟迟运气不错,转机成功后和老宁同志通上了话。

    电话费贵,打接都需要收费。

    因此,一确定身份,她就直奔主题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的经过。

    宁建东也不含糊,一口应下说今天给她把证明和材料一起寄出来。

    不走普通渠道,直接走特殊渠道。

    易迟迟,“???啥特殊渠道?”

    “公对公有特殊渠道,到时候你让你那朋友签收盖好章再给你送过来就行。”

    宁建东也不怕材料被贪污,毕竟会刺绣的人不多,蚕丝绢确实是好料子没错,却不适合日常使用。

    无他,过于轻薄透,手稍微粗糙点都能勾丝。

    想到勾丝,他叮嘱道,“我分开包,到时候让你朋友别碰蚕丝绢,出现勾丝毁了整块绢布这种损失由她们自己承担,你记得把话说清楚。”

    “好。”

    这事确实需要和唐如清叮嘱一下,蚕丝绢实在是太娇贵了。

    “叔你还有需要叮嘱的吗?”

    没有的话她挂了。

    “有,你接活归接活,可别把我这边的活忘了。”

    声音充满了担忧,哪怕人不在眼前,易迟迟也能想象出他现在眉头紧锁的样子,遂承诺道,“我办事叔你放心,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

    “那行,我挂了啊。”

    宁建东不是含糊的人,事情说好就麻溜挂了电话。

    易迟迟付了账后和郁如棠她们出了邮局,“你们也听见了,最晚五天能到,蚕丝绢那个包裹不要碰,只拆信封拿证件盖章。”

    “记住了,保证不碰!”

    唐如清信誓旦旦,“我也不让别人碰。”

    实在是那玩意太娇贵了,她虽然不缺钱,却也没不缺到拿几百块不当钱。

    所以,誓死保卫包裹,坚决不除她外的人拆。

    “那你们现在回去?”

    唐如清答不上来,她看向郁如棠。

    御姐美人唇一弯,言笑晏晏道,“先去我家,今天肯定没车了,只能明天走。”

    “对。”

    唐如清应声虫似的接话,“等盖好章我们再来。”

    “好!”

    易迟迟点头,“要不我请你们上饭店吃个午饭?”

    两人忙不迭拒绝,理由是吃了早饭出门,这也没过多少时间,肚子不饿犯不着破坏。

    她们回去再吃。

    于是,易迟迟只能和她们一起去车站。

    原本以为要等,却不想她们运气挺好,正好赶上延迟的车出发。

    “迟迟,我们下次见。”

    郁如棠见此赶紧拉着唐如清上了车,和易迟迟道别。

    “下次见!”

    她挥了挥手,目送载着两人的车离开后,转身回了家。

    来的路上三个人,回去只有她一个。

    等到队医室时,她走得开始发热浑身冒汗,口也渴得厉害,遂进了队医室。

    “叔,有凉白开不?”

    药子正在切药材,闻声头也不抬道,“茶缸里,要喝自己去装。”

    她哦了声,熟门熟路拿了杯子去装水,吨吨干了大半杯后才长舒一口气,蹲在他和郎红两人中间道,“这些杜仲全都要切?”

    “要的。”

    药子摸了把切药材的刀给她,“既然来了就干活,等下还有天麻要切。”

    易迟迟接过刀道,“杜仲的量有些大,是准备送收购站一部分?”

    “嗯,收购站要处理好的杜仲和天麻。”

    说到这里,他终于舍得抬眸看向易迟迟,“迟啊,你知道哪里有蜈蚣不?”

    “我知道也没用啊,现在天寒地冻的蜈蚣都躲起来了。”

    蜈蚣喜阴怕光还是食腐性生物,有冬眠的习惯。

    这个季节想找蜈蚣。

    难!

    “之前攒的蜈蚣呢?”

    “卖了!”

    说起这个事药子也挺糟心,“几年不用一次蜈蚣,备着也没用,就想着别浪费了送收购站换点钱回来,哪成想这边卖了,这边开始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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