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的声音催眠,易迟迟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

    娃倒是在他读完书后动了几下,随后跟着安静下来。

    半夜倒是没腿抽筋,但尿急,起来了好几次。

    起的太勤的结果就是她没睡好,闻时一起来,她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闻时惊了下,“我吵醒你了?”

    “没有。”

    她摇摇头,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才开始替他整理衣服领口,“直接去港口还是先去单位露个面?”

    “去港口。”

    “早饭也不吃了?”

    “带着路上吃,我赶第一班轮渡走。”

    易迟迟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第一班轮渡出发还剩四十分钟左右。

    看似宽裕,实则没那么宽裕。

    无他,停靠轮渡的民用港口,距离家属区有些远。

    单靠两条腿过去,就算闻时速度快,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念及此处,她道,“让妈送你。”

    不容置喙,语气坚定。

    闻时,“……”

    就行的,媳妇说啥就是啥。

    于是,洗漱好后,他骑着二八杠带着闻母走了。

    隔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闻母骑着自行车带着早饭回来。

    “迟迟快来吃早饭,今天是猪肝粥和大馒头。”

    猪肝粥没处理好,血水没泡出来,味有点冲,还很老,口感不怎么好。

    大馒头是玉米面加白面的二合一馒头,个大,但口感有点粗糙。

    因为玉米面磨得太粗,不像后世那么细。

    一口下去,嗓子眼堵的难受。

    她也没抱怨,而是认真吃着。

    但闻母看出她吃的艰难,见此叹了口气,将她面前的粥和她手里的馒头一起拿走。

    “吃不下就别吃了,妈给你做。”

    “不用麻烦,我能吃。”

    “我舍不得你吃。”

    女子怀孕的时候苦,她是过来人,能理解。

    生理上的难受她帮不了,衣食方面却可以让她儿媳妇吃好穿好。

    “想吃啥,跟妈说,做一下也不难。”

    反正家里炉子从来不熄火,锅里热水也有,不管是和面做面食,还是做别的都快。

    易迟迟默了默,见闻母坚持也不再为难自己,“我想吃拌面。”

    “葱油拌面?”

    “嗯。”

    她点了点头,突然想吃辣,遂补充了一句,“要加点辣。”

    “行,妈给你去做。”

    “妈你也吃一份。”

    闻母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我吃这个就行。”

    担心她不能同意,她说,“不能浪费粮食。”

    易迟迟无奈妥协,却坚持让闻母吃完早饭再去给她做葱油拌面。

    闻母同意了,半个小时后,她吃上了加油泼辣子的葱油拌面。

    季简是晚班,早上九点多才下班回家,彼时易迟迟正在院子里绕圈圈的走动,当活动身体。

    见她顶着熊猫眼回来,易迟迟喊了声嫂子,季简诶了声,夹着布走了进来,打着哈欠道,“迟迟,帮我个忙行不?”

    易迟迟没急着应下,而是问她什么忙。

    季简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还打了好几次补丁的工装,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工装要换了,你能不能帮我裁剪一下?”

    “可以啊。”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闲着也是闲着的情况下,易迟迟很乐意帮她这个忙。

    毕竟,不管是她没随军前还是随军后,季简对她都挺好的。

    不过,“我只帮忙裁剪,缝制需要你自己来,我现在坐不了太长时间。”

    “好。”

    能帮忙裁剪就谢天谢地了,她也没想着让易迟迟连裁带制作。

    “上你家还是我在我家?”

    季简的回答是都可以,一切以她方便为主。

    易迟迟哦了声,转身往屋里走,“那我这边裁吧。”

    屋内拿着剪刀刷刷剪尿片的闻母,闻声将桌子收拾出来,又把她的制衣工具拿了出来,才看向季简的熊猫眼,“小季啊,你这个眼有点黑。”

    季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乐了。

    “连着两天两夜没睡觉,可不得黑。”

    易迟迟,“???你连着上了两个夜班两个白班?”

    季简上班的海制品厂是三班倒,一周休息一天,正常情况下排班都是错开的,只有连班才会两天两夜不睡觉。

    她嗯了声,“和我错班的同事家里出了点事,跟我们换班了。”

    说话间,她按照易迟迟的指示,将腋下夹着的布料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摊平,方便她画线。

    闻母关心道,“你那个同事的问题解决没有,别还要跟你换班吧?!”

    再这样上下去,别说家里顾不顾得上,身体也扛不住啊。

    “解决了,今天和明天我只需要明天去上个中班就行。”

    那还行。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拿着画粉开始画线条,季简看得眼都不眨一下,想不明白是她的手为什么就这么稳。

    每次画粉落下画出来的线条都完美无缺,不像她画的弯弯曲曲堪比蚯蚓。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感慨道,“我要学会这一手,我就不上班了,直接打个报告在服务社旁边搞个缝补小铺子。”

    这想法可以,闻母心动了。

    她惊喜道,“还能这样搞?”

    易迟迟一听,就知道她老人家的想法,果断打消她的念头,“甭管可不可以,妈你都别想。”

    “为啥?”

    还能为啥,自然是这个小铺子开起来后,吃力不讨好还赚不到什么钱。

    但这话不能直说。

    “我都快生了,您去开小铺子了,谁来带娃?”

    这话也对。

    开小铺子和孙女比起来,自然是孙女比较重要。

    闻母蠢蠢欲动的心,瞬间恢复了平静,还给季简出起了主意,“迟迟在画,你跟着她学,学会了可以开。”

    季简苦笑,“婶子啊,你当我们没跟着她学过么,之前有学过,这不是学不会么。”

    人和人之间不同,天赋这玩意更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易迟迟做起来很简单的活,好比劈线刺绣裁剪制作衣服出设计图这些,她信手拈来。

    她们做起来却跟手残废了一样。

    别说教她们的易迟迟嫌弃她们手残,她们自己都嫌弃。

    不过,“我们会做鞋搞藤编叶编这些,她不会。”

    手上动作不停的易迟迟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比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是实话。

    季简对此深感赞同,“不管做什么都需要点天赋,好比我家老李,他搞政工是一等一的好手,教孩子却摆弄不了。”

    婆媳俩同时想起他们家开学夫妻俩就为了娃的学习和作业,让娃喜提混合男女双打的热闹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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