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锋白了一眼王海,这还用你说。
但王海话语的重点他也听懂了,王海需要的是这一批老人,一批数控机床经验的老人。
同样,对于敢为他人先的人,李星锋是敬佩的。
埋头搞业务,从来不抬头看路的科研人,李星锋是打心里敬佩的。
“行,就买下南方重机厂!”
王海和李星锋对话,现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但都一脸迷茫的看着二人。
这俩特么是谁啊,说买就买。
这可是国营的厂子,挂在江州政府下属的工业部门的。
再说了,这厂子是赔钱货,买来干什么?
“我是章昌明,是这个厂子的厂长,重机厂不赚钱的,甚至还欠着一屁股的材料费呢!”
“两位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想买我们的厂子,一般单位是做不到的,我们直属省里的。”
哪个单位?
没单位,自己就是老板。
“老章,这是我儿子。”李保国这时候站了出来。
“你是”章昌明看着眼前的人,总感觉有些熟悉,“老李?李保国?”
“也就只有你这个老东西,还记得我们南方重机厂了,不是听说,你被江州机械厂给开除了吗?”
“我是老东西,你也是老东西啊!谁特么让开除了,老子是破格提干退休了。”
“破格提干,懂不懂?”
“行!行!行!你说的对!”
“卧槽,不行你现在去机械厂问问,我当初是不是”
“啊!对!对!对!你老哥说的都对。”
两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片刻之后,章昌明带着李星锋一行人把南方重机厂逛了一圈。
李星锋的身份,众人也有了了解。
第一重身份,李保国的二儿子。
第二重身份,江州首富!
李保国的儿子来买机械厂,众人抱有疑问。
但对于江州首富来买下厂子这件事,所有重机厂的员工一点疑问都没有。
毕竟这位首富,已经先后从政府手里买下了袜子厂,服装厂,纺织厂等等。
重机厂几十号员工的脸上,一扫之前的颓败和绝望,都充满了希望。
传言说这位年轻人,在买下服装厂的当天,就结清了厂里欠职工的工资,而且没有开除任何一个工人。
“怎么样?”
李星锋在等王海给他答复。
“我们所有的机床,都是好的,虽然厂子不景气,但是设备都保养的很好,随时都能开工的。”章昌明还没等王海开口,直接抢答。
于此同时,还疯狂的给李保国打眼色,示意他说点好话。
李星锋在他眼里,就好似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
在数控机床这个项目失败之前,重机厂算是背水一战。
那么现在项目失败已经一个月了,整个重机厂早就进入了绝望之中。
“章厂长,你们中有人懂代码?要知道一台数控机床,需要大大小小几千个零件不说,想要具有各种功能,还要写出来几万个代码的!”
王海没有直接回答李星锋,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章昌明一脸的尴尬,王海显然问到了他们的痛处。
显然这个问题没白问,李星锋也懂了。
现在是84年,在民间,全国懂代码的人,都不超过一千个。
虽然说这个专业在1956年就有了,但是当初搞计算机的,大部分都成了国家队。
“会一点,我们厂的小谷,就是学这个的,我们现在也跟着学。”
“但,终究水平有限,所以老是出错,这几年来陆陆续续完成了,但还是失败了。”
王海点了点头,失败是必然的啊!
基础工业,虽然有着基础二字,但是其科技含量并不低,要不然国人也不会受困这么多年,要不然他们这批人,也不会前赴后继的出国深造。
靠梦想是造不出数控机床的,但是靠科学,是完全可以的。
王海看着李星锋,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买了!”
见此,李星锋也对着章昌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同时,李星锋很好奇的在人群中寻找:“小谷是哪一位?”毕竟放着国家队不进,跑来这个重机厂,这是咋想的。
但转念一想,六七十年代闹饥荒,国家队也未必能吃得上饭,还不如来重机厂。
这种军工转型的重机厂,在那个年代,待遇想当的不错。
李星锋,李星海,基本上出生在大饥荒的年代。
但李保国和蒋秀琴靠着机械厂,不光养着他们哥俩,后来还生了李星仪,收养了虎子。
这个年代的大厂,条件还是不错的。
“小谷不在,小谷在外面开了个暑假补习班,在给孩子们补课。”
厂子的条件,李星锋也看到了,章昌明心里知道,也没啥能遮掩的,索性就直说了。
“还不算死板,知道变通,”
“说正事吧,章叔,你们这个南方重机厂,现在的隶属省里的哪个?”
要买厂子,自然是先得找到正主!
“之前是工业口,但是现在工业口不要我们,把我们划到国资委,但是国资委也不肯接受,所以这也导致我们找不到地方要钱。”
李星锋笑了笑,这种风格,符合大势所趋。
毕竟你一个赔钱的厂子,不招人待见才是常态。
“厂里电话能打出去吧?”
南方重机厂已经穷的大门都没有了,李星锋非常怀疑这个电话能不能打通。
章昌明脸色瞬间涨红了,羞愧之色溢于言表。
“能,这个电话费,不是厂里出的,省里都是按年替我们缴费的,所以能打通。”
“办公室在那边,跟我来。”
南方重机厂,拢共加起来就五间办公室,四间的大门都是敞开的,里面很厚的一层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
“李总,办公室后面,还有一个大食堂,也很久没用了。”
之前只看乐车间和设备,办公什么的,李星锋和王海都没兴趣。
但厂子的破败,让章昌明羞愧难当,毕竟这个厂子是在他的手里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他难逃其中的责任。
李星锋此刻,就是他唯一的救星,所以他希望厂子能卖个好价钱,把材料供应商的欠款和老伙计们的工资都给发了。
李星锋摆了摆手,丝毫兴趣都没有。
“这食堂啊,这办公室啊,等厂子赚了钱,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不管,我先把收购的事情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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