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建很理解张伟。
张伟很急,他也很急。
“张老板,早上的报纸你看了吧?有人在搞我们厂子,报纸上的那些,都是假的,很多都是夸大宣传。”
“谁会没事干把指头伸进去风扇叶里面?”
“电饭锅的那个就更加扯淡了,只要不暴力破坏,内胆金属非常稳定,吃一辈子都不会出问题的。”
张伟扶了扶额头:“何厂长,你现在跟我讲这些没用。”
“刚才在电器商场门口,你也看到了,老百姓们就愿意相信这些。”
“我当然知道你被搞了,你去给老百姓解释啊?”
“你给我解释,有什么用?”
“我一早上退了三千多啊!我四个库房的货,本来想趁着马上就天热了,赚一波的。”
“现在好了,别说卖了,但凡我今早关门慢一点,现在都会被人堵在那退钱。”
“老何,想想办法啊,这么下去,跟着你吃饭的兄弟们,都得死啊!”
张伟语气恳切,表情真挚。
“这个报纸还只是佛三的,等过两天,外地的渠道商看到了,或者传到了外地的老百姓耳中,大麻烦才真的开始。”
“老何,要想办法扭转舆论啊!”
“我在报社有熟人,要不要我组个局,大家出来吃个饭?”
何向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伟没有第一时间朝他发难,属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这么看着我?”看到何向建意味深长的眼神,张伟瞬间开始反问。
“我是为了返点和你吵架,但我也明白,此刻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美的死了,我也没有好下场的。”
“张老板,谢谢你此刻还愿意相信我。”何向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有感而发出这么一句话。
张伟心里悱恻不已,我信你个锤子,你个傻子,你被人算的死死的。
你们厂子就要完了。
佛三外的供应商我都联系好了,他们现在都关门了,存货现在都开始装车了。
快一点的晚上就能到你厂子门口。
慢一点的明早也就到了。
等把你忽悠走了,我也找人去装车,等第一批弟兄们一到,我立马就去凑热闹。
“哎,老何,有用的到兄弟地方,你尽管开口。”
“这两天店门肯定不能开了,我先回家躲躲,你有我家的电话,有事你尽管招呼。”
“我知道你此刻肯定时间宝贵,我就不在这耽误你了。”
何向建听懂了话外音,知道张伟这是在催促他赶紧去处理问题。
当即下了车,和张伟告别后,朝着自己车走去。
坐在车上,可从后视镜看着何向建的背影,张伟发出一丝的冷笑。
这人啊,重要的是站对选择和跟对人。
老何啊,对不住了,哥们在早上便已经变换大旗,属于你对手的马仔了。
耗子尾汁吧!
告别了张伟,何向建继续开着车在佛三的街道上游走。
看到卖电器的,他都会去上前询问。
但无一例外,没有一家是卖美的产品的。
或许以前有,但现在都没有。
这些小门店,大部分的人都是从张伟那拿货。
就连张伟都关门了,他们肯定也不敢卖自家的产品。
两个小时后,何向建浑浑噩噩的回到厂里,还没走进办公室,便听到了里面自己父亲打电话的声音。
“安科长,安科长,我们正在处理了,材料款肯定按时支付,这点你放心。”
“说好的月底付款,肯定会给你付款的,这点你放心,钱都已经让财务给准备好的。”
“今天就给你们结算?”
“哎呀,向建去处理问题了,他不签字,这钱出不去啊,您看要不这样,他一回来,我就让签字给你们结算?行不?”
“怎么可能资金链断裂呢?咱们合作多久了,都知根知底的。”
“”
何向前轻轻推开门,看到自己老爹何守成猛打眼色,便蹑手蹑脚的坐在了沙发上。
几句寒暄之后,何守成放下电话。
“向建,咱们十几个供应商,一半都来催钱了,他们肯定也是收到了消息。”
“对方下手真狠啊!”
“市场上情况怎么样?”
何向建嘴角苦涩之际。
“爸,市场上咱们的产品,全部都关门的关门,下架的下架,整个佛三,我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一个人卖咱们的产品了。”
“而且很多买了咱们产品的老百姓,都在找商家退货。”
看着何向建愁眉苦脸的样子,何守成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就等你二叔的消息了。”
“如果不能扭转舆论,只会越来越糟的。”
时间在煎熬中悄悄溜走。
在这期间,何向建办公室的电话不断响起。
何守成不断的赔着笑脸,说着好话,做着保证。
一切都以何向建不在厂子为由给推脱了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来越焦急。
何守一迟迟不回来,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如果是小问题,二叔肯定就来电话了。
两人的心情沉入谷底。
夜晚静悄悄,美的厂房的工人早已经下班回家。
除了保安和门岗,就只剩下何向建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把办公室内两人惊醒。
车回来了。
何向建慌忙打开办公室的门。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何守一就满脸红晕的站在门口。
“叔,你回来了?”
何守一沉默的点了点头。
“给你叔倒杯热水,然后让他醒醒酒。”
何向建扶着何守一在沙发上,赶忙倒了杯热茶递了上去。
看着杯中的热气,何守一不知道怎么讲今天打听到的信息。
“向建,大哥,我们麻烦很大。”
“我去见了报社的朋友,见了不止一个官面上的朋友。”
“朋友们都不看好我们。”
“呵呵!”何守一苦笑一声:“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反复暗示我,咱们在鸡蛋碰石头。”
何向建瞬间急了:“老叔,官面上的朋友,就没有说帮咱们把报纸上的事给压下去?”
压下去?
怎么压?
何守一摇了摇头:
“我报社的朋友很明确的说了,这样的内容还得连载一周。”
“哐当!”何向建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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