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郭应响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黑了这些降贼的粮饷的,毕竟有正式编制的粮粮他们两人也黑,更别提这帮没有编制的临时工了。
不过郭应响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贪婪到全部都给黑了,连一粒粮食一分银子都不给这群诏安降贼发!
所以不明白内情的郭应响认为这群降贼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有粮饷拿那怕是部分粮饷你们也应该老老实实的不能犯事!如今你们既然犯了事那就别怪官府无情了!
于是郭应响非常生气,准备贯彻执行洪承畴的命令,而不是向对付招抚的流民降贼那样打折扣的执行。
鄜州守备见郭应响的样子非常生气于是决定再给郭应响添把火。
“郭大人,这群贼寇不仅在地面上抢劫富民大户,更是和庙梁山的铁贼私下里还有来往!”
郭应响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于是直勾勾的看着鄜州守备问道:“周守备此言当真?!”
鄜州守备一脸坚定的对郭应响说道:“属下在这群降贼之中布有内应,他们每个月都会莫名其妙的多一批钱粮,而属下也查过,这批钱粮就是庙梁山的铁贼提供的!”
“虽然庙梁山的铁贼和这群降贼之间做事比较隐秘,但是还是被属下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依属下看这群降贼是贼心不死迟早有一天会降而复叛!”
“我看中丞大人说的对!应该早图之!”
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一些“精明”过头的蠢人而没有那种真蠢的人,铁营那边能在鄜州安插内应,鄜州守备同样也会在这群降贼之中安插内应。
官府对于这群招安的降贼自然是百般警惕,怎么可能对这群降贼搞的小动作一无所知呢?!要是鄜州官府都是那种蠢人的话,鄜州早就被铁营给拿下来了。
鄜州知州听后也补了一句道:“周守备说的这事确实不假,在庙梁山附近的一些‘良民’就曾经来州衙里报告过铁贼的情况,他们发现每个月铁贼会运一批粮草出来到鄜州附近与人交割。”
“而与铁贼交割的人都是穿着官军号衣,并且每次交割完粮草之后都会密谈一两个时辰,其谈话内容不为人所知。”
鄜州知州所说的“良民”其实就是官府在地方上埋的一线暗桩,这些暗线就是官府用来监视地面的工具,而铁营在这方面做的也不是太隐秘所以被这些暗线给发现了。
听到这两人的话后郭应响沉思了一会之后对鄜州守备说道:“周守备,这群降贼现在有多少人来着?!”
“现有109人,在属下的守备营右司中编为丁哨,为守的官哨据他自己交代曾经就在铁贼营中当过伍长,后来因为铁贼裁撤胁从老弱这才落草为寇之后受招安。”
鄜州守备说完之后郭应响咬着牙齿对他说道:“周守备,你有多大把握把这群贼寇给做掉?!”
鄜州守备听后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事要办也不难,也就是吃顿酒的事,到时候摔杯为号将其打杀就行了,没什么难度的。”
说到这里鄜州守备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事还得郭大人能给属下下个公文,毕竟要干这事还得属下的弟兄们愿意干才行,否则的话他们也不敢下这个手。”
这大明朝的武将也不傻,知道有的事情可以干但有的事情必须要见到文件才行,就比如说郭应响要他办的这事。
这些招安的降贼已经官兵了,他们都已经录了兵籍花名册都已经送到了延安兵备道衙门里,为首的管哨虽然是无品级的军官,但那也是延安兵备道发了官凭告身的正经军官。
这些人现在在名义上都已经是正规军了不再是流寇,鄜州守备要是就这么一拍脑袋干了,往小了说是滥杀无辜往大了说那是火并友军!要是上纲上线的话鄜州守备要是真干了这事顶格处罚可是杀头的罪!
所以鄜州守备必须要见到兵备道的公文才行,洪承畴是给郭应响发了公文,但那是给郭应响的又不是给他的,要想让他干的话,必须郭应响给他转发文件才行。
郭应响听到这话后心里暗骂道,这贼丘八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怎么心眼子这么多?!不过郭应响也明白,他要是转发文件的话鄜州守备肯定不会干的,但是要他一个人背锅的话他也不愿意。
于是郭应响看向鄜州知州说道:“李知州,这群降贼如此猖獗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鄜州知州一听这话暗骂道,这他娘的老狐狸就想拖着本官一起下水。不过这水他也是非趟不可的,毕竟他也不想贪污粮饷的事情被捅出来,所以这群降贼被做掉也是符合的他的利益。
于是鄜州知州便对鄜州守备说道:“周守备且放心去干,公文到时候由州衙门和兵备衙门联名发给你,到时候就以降贼复叛为名将其就地正法全部处决!”
鄜州守备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了,属下也就按照两位大人的意思来,到时候属下保证做的滴水不漏!”
鄜州守备这话说的有些意思,他说是“到时候”再干,也就是说不等到公文转发给他,他是不会干的。
三人敲定完降贼的处理办法之后便开始商量怎么对付铁贼了。毕竟他们几个也只是知道守备营里的降贼与铁贼有私下来往,并不知道这群降贼打算配合铁贼夺取鄜州,否则的话他们几个肯定会想出一个计谋来坑一下铁贼。
接着郭应响对鄜州守备问道:“周守备,你昨天去庙梁山探查铁贼的情况如何了?!”
一听到郭应响这话鄜州守备脸色就大变,语气十分担忧的对郭应响说道:“郭大人,属下此次去侦查了一下铁贼的贼情,如果这群贼寇要是穿着官军号衣的话,属下还以为是延绥镇的营兵搁山里操练呢!”
接着鄜州守备就将昨天看到的情况详细给郭应响说了一下,郭应响虽然是文官但毕竟是负责军事工作的,一听鄜州守备说这群贼寇居然能演练军阵,足以可见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贼寇了!搞不好又是一个王嘉胤、张存孟!
郭应响听完之后脸色也是大变,就连不懂军事的鄜州知州也是很担心。
鄜州守备介绍完铁营的情况后接着对郭应响说道:“郭大人,属下请您赶紧给洪中丞上书,请中丞速发边镇兵前来夹剿,最好是能发协营来剿!”
这延绥镇的两标营他们肯定是不用想的,这都是用来对付王嘉胤、张存孟的以及防备套虏用的,而守堡寨的普通营兵比鄜州守备营强不到哪去。
鄜州守备估计延绥镇能够动用的营兵且能剿灭铁的贼也只有延绥镇左、中、右三协营的兵了。所以鄜州守备建议郭应响请洪承畴派协营夹剿。
郭应响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本官今天就给洪抚院上书请发协营兵夹剿!”
就在一旁的鄜州知州突然说道:“属下翻过州衙里面的档案,这铁贼在三年前不过是中部县一处山头上的杆子,前年的时候延安的李游击曾经打的铁贼仅以身免,怎么才两年不到这铁贼的实力就如此强大?!”
对于这个问题郭应响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主要是负责是管理鄜州卫所事务以及监督鄜州守备营的营务,对于辖区内贼寇的问题主要是靠知州和守备解决。
于是郭应响看向鄜州守备问道:“周守备,你这段时间主要负责与铁贼有关的事务,你说说看这铁贼是怎么在短短不到两年变化如此之大?!”
关于这个问题郭应响还只是问对人了,鄜州守备将铁营的几个贼渠全都研究了一遍,还就真的发现了铁贼变的如此强大的原因所在。
于是鄜州守备对郭应响说道:“要说这铁贼怎么变化如此之大还真不怨我们延绥这边把他养大的,铁贼能变的强大全靠崇祯元年底固原镇那群逃兵帮他们练的兵!”
一听鄜州守备这话郭应响和鄜州知州立刻就恍然大悟,固原兵变这事当初闹的挺大的,为此一个总督死的不明不白,总兵被革职,不少官员都受到了牵连。
他们两个能够当上兵备佥事和鄜州知州全靠固原兵变揭开了陕西乱局的这个锅盖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上面腾出来不少位置让他们顶上,所以他们对固原兵变的事情记忆犹新。
不过接着郭应响便提出了他的疑问:“要说这些逃兵能教给铁贼用旗鼓军号操练军队这是没问题的,教给铁贼操练小型战术阵型也说的过去。”
“可我记得当时总督署的通报里面说这群逃兵里面官职最高的也就是几个管队、管哨而已!这些低级军官怎么可能会操练大型团操呢?!”
对于这个问题鄜州守备也很纳闷,因为铁贼操练的那些东西有的他都不会!也只是在兵书里面看过而已,这鄜州守备只是个普通军户出身靠给边镇将帅当家丁混上来的,会的东西并没有徐安这种家学渊源的军户会的多。
于是鄜州守备也很疑惑的回答道:“这个问题属下也是想不明白,要说这贼渠之中是有一个固原镇的出来管队叫徐安的人,可这人不过是固原镇的一个管队而已,属下是真不明白他怎么会一些连属下都不会的东西!”
“什么?!你说这贼渠叫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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