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可以接着配合上章的配乐阅读。)
永远爱你的,塞拉斯蒂娅
“今后”二字终究还是游荡出塞拉斯蒂娅的脑海之中。当尘星没有感受到身旁本应存在的小马时。他立刻起身四下寻找。
此时,洞穴外的雨不知何时,从一场温柔的小雨,变成一场足以摧毁一切,带来灾难与痛苦的暴雨。昏暗的洞穴内,一闪而过的白色雷光时不时照亮一匹慌张小马的身影。
尘星无助地寻找本应出现在他的身旁,给予他迎接新一天早安之吻的她。可转了一圈又一圈,他都没有发现那道自己想要见到的身影。
他开始安慰自己,认为她只是出去一趟。比如饿了,去找些吃的。可望向洞穴外的瓢泼大雨,这想法连他自己都不信。
一想到她蹄子上的伤,他立刻离开洞穴,顶着暴雨,冲进在乌云遮盖下阴沉沉的雨林,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他向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的神明祈祷,祈祷能够听到她的回音。可此刻,他信任的神明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了无音信。任凭那绝望的声音如何呼喊,任凭他走到哪里,神明都没有再回应他的期望。
大雨磅礴的阴沉雨林中,没有任何动物出没,只有他独自一匹小马,无助地呼喊着,被大雨无情地拍打着,在潮湿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蹄印。
到了中午,暴雨仍旧下着。乌云遮挡住本应明媚灿烂的阳光,整座雨林笼罩起浓浓的迷雾。尘星在迷雾中迷了路,在高耸的树木旁来回打转,就好似命中注定般。他一刻也不曾忘记呼喊她的名字。可回应他的,除了寂寥的雨声,就是他一步步在土地上踩下的蹄印。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在早就身心俱疲的时候,他巧合地回到了洞穴前。他忽然想到,说不定塞拉斯蒂娅早就回来了,此刻正在担心自己呢,于是急匆匆跑进洞穴。
可洞穴内依旧同他早晨离开时那样,阴凉、潮湿、空荡荡的。他所想象中,塞拉斯蒂娅抱怨他为何这么大的雨还出去那么久都不回来的画面,终究只是他的臆想。
暴雨还在下着,根本不肯停歇。他托着早已被雨水和泥土浸染的疲惫身躯,一摇一晃地坐到火堆旁。
他打算生火取暖,把身体烤干,可火堆却怎么也生不起来。明明柴火是干的,明明可以搓出火花。可一有火苗,就会有一股风从洞穴外吹来,将其熄灭。
最后,他放弃生火了,蜷缩起自己湿漉漉的身体,蹲坐在洞穴的角落。他的暗红色的双眸一直都盯着洞穴的入口,嘴里还在不停重复着她的名字,用那渺茫的希望,盼望着能够得到那甘甜之声的回音,或是看到那漂亮的粉白色身影。
在醒来就能看到那既漂亮又可爱的粉白色身影的浓烈愿想下,在白天顶着暴雨外出寻找重要的她的疲惫下,伴随着轰鸣又寂寥的雷雨之声,他渐渐合上眼睛,孤独地睡着了。
一晚过去了。洞穴外的雨小了很多,可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势头。大概是上苍也遇上了些伤心的事吧。——尘星也只能这么想了。
浓浓的雾气散了些,变成了薄薄的白雾。淡淡光亮透进洞穴内,好似月光般照亮了一些地方。
尘星渐渐睁开眼睛。昨晚他做了一个很幸福的梦,梦到塞拉斯蒂娅在他醒来后,就站在他的身前,用蹄子调皮地戳了戳他的鼻尖。
可醒来后,眼前仍旧是空荡荡的阴冷的洞穴。洞穴内传来几声不争气的抽泣,一开始只是几滴眼泪滴落到地面。后来,眼泪汇聚成了小溪,小溪又在坑洼处汇聚成了一座小湖泊。
灵魂上的孤寂是无法被填补的。尘星知道,哭不能解决问题。可他只是想要塞拉斯蒂娅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一同寻找这个世界的珍贵之物,完成神交给自己的任务,然后和她一同幸福的,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也更不应该哭。可他失去了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空虚深深包裹着他,他无法从中逃脱,只能借由眼泪,让痛苦暂时离自己远去。
眼泪终有干涸的时候,当洞穴内的抽泣声渐渐消失。无助与绝望再次回到他的身旁,在他的耳畔不停折磨着他的灵魂。
“尘星,不要再哭了喔。”恍惚间,他听到了塞拉斯蒂娅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塞拉斯蒂娅正微笑着站在身前。可当他伸出蹄子,想要触碰自己心爱的小马时,她却化作金色的粉尘缓缓消散。
绝望再次如同洪水般将他笼罩,灵魂的窒息令他忍受着远超肉体的痛苦。忽然,他的耳边拂过一道清风,带走了他的痛苦。
他抬起头,发现那些金色的粉尘并未消散,而是变成了一只蝴蝶,挥动美丽的翅膀,在自己身旁翩翩飞舞着。
他觉得新奇,伸出蹄子去触碰蝴蝶。可当他的蹄子触碰到蝴蝶后,蝴蝶都会变回金色的粉尘飘向别处,然后再变成一只蝴蝶。
尝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后,他渐渐的对其失去了兴趣。这时,蝴蝶落了下来,位置恰好是火堆旁,也是洞穴内被月光似得亮光照亮的地方的其中之一。
尘星将视线移了过去,发现在光亮下有一本书,而那只由金色的粉尘所组成的蝴蝶就在那本书上。
他走了过去,将书拿了起来,蝴蝶随之重新化作金色的粉尘彻底消散。书是那本在废墟上的突兀书架中找到的无字书。
他将这本无字书再次翻开,只见原本没有字的第一页的羊皮纸上,用清秀优雅的金色字体写着如下这段话:
“亲爱的尘星,同时也是我心爱的丈夫。当你读到这段话时,我应该已经去找我的妹妹了。醒来后发现我不在身旁,你一定急坏了吧?真想看看你当时焦急又慌张的可爱表情呢。”
“谢谢你的戒指,也谢谢……你又给了我家的感觉。真想再体验一次你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呀,我丈夫的厨艺真的很棒呢。”
“很抱歉,我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妻子。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继续走下去了。这世间有很多复杂的感情,我很爱你,也很爱我的妹妹。这个选择,我是有深思熟虑过的,可能你并不能理解,毕竟你在这方面就是个实足的蠢蛋。”
“读到这里,你一定已经哭了吧?抹去眼泪,忘了我吧,尘星。我只是一匹,本应死在灾难中,早已没了灵魂的小马。能被你从火焰中拯救出来,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我并不认为,我这样的小马能够捆住你的一生。与其在我这样的小马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其实你可以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比我更美好的东西。”
“很抱歉,我以这样不辞而别的方式离开。如果你要怪罪我,那就尽情怪罪吧。不论你用任何恶毒的语言,我都不会还嘴哦。谢谢你,尘星。忘了我吧,将我从记忆中刨除,随意丢在某处,永远不要再想起。”
“如果小马真的有下辈子,我仍期望能够与你相遇,一同在面朝东方的高坡上,欣赏日出。”
“——永远爱你的,塞拉斯蒂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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