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前往城东的军队再一次被吴国骑兵骚扰、驱逐、再一次狼狈地回到营地。
这一次夏侯献不再派士卒前往,而是出动了大量斥候,在舒县周围巡视,重点关注吴军舒县以东方向,如若遇到吴军信使当场斩杀。
安排完了这一切,夏侯献和乐綝吩咐各部,原地待命,加强警戒。
就这样,魏军和舒县的吴军谁都没有发动进攻,就这么互相耗着,僵持了大约二十日。
夏侯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把蒋班招了过来。
他先是问了一些城东的情况,蒋班道:“自我军围城以来,吴军共派出了5名信使,最近几天更为频繁,接连三天各派一个。”
“嗯,没有遗漏吧。”夏侯献低沉的声音道。
“斥候们是昼夜换班的,应该没有遗漏。吴国的骑兵巡视的范围很小,似乎不愿和我军正面接触。”
“好,之前让你帮本府选的义士可有人选?”
“有,我把人带来了。”蒋班说着高喊一声,一斥候营的小卒走进了军帐。
那小卒名叫林春,庐江本地人。据说他的家小都在舒县,去年舒县被破,家人因不愿南迁被吴军尽数屠戮。
夏侯献看着这位精瘦的男子,“壮士,这次的任务,想必蒋司马已经和你说过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春毅然决然道:“在下既已下定决心,绝不反悔!”
“善!”夏侯献刚想说,事成之后他会好好抚恤他的家人,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只是坚定说:“放心吧,日后本府必会在舒县城中为君祭奠。”
林春一抱拳,默不作声地走出了营帐。
在营帐外等候他的是同一个斥候队的战友,纪绍。
纪绍默默地看着这位战友好一会儿,才开始整理自己的皮质胸甲,接着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套吴军军装扔给了林春,随后翻身上马。“走吧。”
舒县,吴军大营。
朱桓皱着眉头,手指不断在案几上敲打着。
这几日他很是苦恼,接连派出去了若干信使,都丝毫没有音讯。
其实在一开始的几天他就猜到了,魏军放弃了在城东扎寨的打算,但仍旧派了不少斥候在城东外巡查。
他派出去的信使想必早就遭了毒手。
另外,朱桓也不愿让骑兵们扩大警戒范围,毕竟吴国的战马稀少得可怜。他们无论是走海路去跟远在辽东的公孙渊购买,还是跑去蜀汉的云南等地购买滇马,都是杯水车薪。
尤其是近几日城中的粮草告急,并且一直得不到巢湖战场的任何消息,这不仅让士兵们士气低落,他身为一个主将也隐隐感到不安。
“报——”
突然闯进来的传令兵,让他惊了一下,赶忙道:“可是我们信使归来了?”
“不是的将军,是居巢来的信使。”
“居巢?”朱桓有些疑惑,为何从居巢而来。
“先带进来。”朱桓打算先看看再说。
不一会儿,两个士卒搀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走进了朱桓的军帐。
朱桓一看,当即就跑了过去,“壮士,可还好?”
一旁的士卒道:“将军,此人单枪匹马冲过了魏军斥候的防线,我军骑士发现他时,他正在被魏军追赶。”
”他刚进城的时候身上还插着数枚箭矢,我们让医师对伤口进行了简单处理,让他先休息一下。但他说有十分要紧的事要向将军禀报。”
朱桓满是心疼地看着这位精瘦的男子,此刻对方的身上算得上是千疮百孔。
来人正是林春。
林春看着朱桓,当即跪了下去,“在下林春,拜见朱将军。”
朱桓连忙搀扶起他,“壮士,有伤在身,不必如此,敢问壮士是谁的部下。”
“在下是卫将军全琮的部曲。”林春接着说道,“将军,魏国大军全力攻打濡须口,我军颓势已显,在下冒死前来报信,请将军支援啊!”
林春说着还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朱桓则是听到这个消息呆愣了几秒,又说道:“这怎么会呢,濡须口乃是我军在江北最坚固的要塞,就算魏国兵力再多,想要拿下起码也要两三个月。”
林春补充道:“魏军赶在冬季来犯,濡须水水位过低,大船难以行进,故而在我军在一开战的时候,居巢就丢了,魏军借此机会南下,才直逼我濡须口。”
闻言,朱桓倒吸一口冷气,他在脑海中飞速分析着当下的局势。
若是魏军真的攻陷了濡须口,那吴国在大江以北便失去了最主要的港口,失去了濡须口不仅吴国的江北领地不保,还会直威胁江东。
皖口距离淮南腹地太远,若是那时再支援,大势已去啊。
朱桓眼神微沉,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
若是这么跟魏军耗着,省吃俭用再坚持个一个月应该问题不大,但眼下若是丢了濡须口,他这舒县迟早也会被魏国吞下。
思虑再三他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壮士,你先回营休息。”
“喏。”林春一拱手,转身离去。
朱桓也不拖泥带水,很快就叫来众将进行商议。
午后时分,朱桓集结了军队做好了战斗准备。
战前,斥候回复的消息让他对濡须口战事的真实性又确信了几分。
因为魏军撤下了城西和城南的军寨,大军正在向城东集结。
“魏军这是要堵死我军东进的道路啊,看来濡须口的真的岌岌可危了!”鲜于丹说着,便快步走下城楼,城楼下的两千步卒已然蓄势待发。
他这次被朱桓安排为先锋,麾下的士卒皆是常年在淮南征战的吴军精锐。
而在另一边,乐綝的军队也已集结完毕,在吴军的大纛缓缓出现在视野中之时,他不慌不忙地走上一辆战车。接着他大手一挥,高喊道:“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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