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琐奴营寨中,两员小帅正在营帐内喝酒。
其中一人拿着一块风干的肉干咬上一口,费力地咀嚼起来,随即嘴里含糊不清道:“还是现烤的肉口感好啊。”
“出来打仗,有酒喝酒不错了。”
“说的也是啊。”
两人有说有笑,然而这只不过是这个胡人营寨中的缩影。
可以说,这座营寨中的其他胡兵就算是没放肆到敢饮酒作乐的程度,但整体的军纪依旧是十分散漫。
一方面这与他们以往的习惯有关,平时自由散漫惯了。
另一方面,主帅琐奴带着万余大军去攻打魏军营寨,况且那里距此地至少四十里地呢,完全没必要担心。
“来,继续喝!”他一边催促着,一边自顾自地举起酒囊猛地灌上一口。
\"爽快!\"
“大帅!不好了,大帅!”就在这时,帐外冲进来一胡兵,那胡兵满脸是血,吵嚷道,“魏军杀进来了!”
“什么!?”
当鲜卑小帅掀开帐帘才发现,此刻的营中已经乱做一团。
整个营中只能看到魏军的骑兵在肆意驰骋,而胡人们却根本来不及上马,就被屠杀在地。
面对着魏骑的长朔,鲜卑人的短刀压根没有抵抗之力。
胡人们好不容易拿出弓箭打算反击,但一抬头看到急速奔来的战马,瞬间就泄了气,赶忙连滚带爬的逃跑,最终也躲不过被一枪戳死,或者被马蹄踏碎脑壳的命运。
那两鲜卑小帅就更有意思了,他们直接放弃军营,提马便向寨外奔去。
谁知两人刚到营门口就被文钦逮个正着,文钦当即一枪贯穿一人咽喉,随即立刻拔出枪头又横向一挥将另一人挑落马下。
文钦抚须傲然道:“拿下!”
而在另一边。
夏侯献一路追着琐奴部的败兵从天亮追到天黑,最终杀到了他的大营,然而琐奴并未回营支援而是直接向北遁逃。
夏侯献没选择继续追,索性把大军开进琐奴的营寨。
大军抵达营寨的时候,文钦部还在打扫战场。
这时,贾充从远处走来,“将军,此役我军斩首四千有余,俘虏五百多人,而我军只折损了三四百士卒。”
夏侯献只是“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首战告捷的确值得欣喜,但是目前依旧面临敌众我寡的态势,还万万不到松懈的时候。
此役,夏侯献的中军中只留了大几百的骑兵以作收割战场之用,其余的两千多精骑全都交给了文钦。
文钦的确不负众望,连下胡人两座大寨。
依照文钦的性格,这会儿应该来邀功了吧?
这不,说太祖,太祖到,文钦带着两个亲兵拖着一个胡人正大摇大摆地向自己走来。
“将军!”文钦抱拳道:“末将抓获了胡人一员小帅,特带来,交由将军发落。”
“仲若你做得很好,此战后本将必会在那都督那为你请功,不过此时此刻还需仲若整顿军纪,不得松懈。”
“喏!”文钦又一抱拳,转身离去。
夏侯献看向那个胡人俘虏,“你可听得懂汉话?”
那小帅当即说道:“大人,小的听得懂!小的什么都说,大人别杀我!”
这胡人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在夏侯献他们这群汉人看来,对方无异于跪着叫“阿父”的感觉。
夏侯献也懒得问他名字,直接对着他盘问了一番。
那小帅看上去也没什么心眼,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目前,鲜卑军前锋只有两座前寨,也就刚刚拿下的这两座。
在离此处大约十里处还有几座大寨,轲比能的大营就在其中。
这和魏军斥候所探的情报没太大出入,不过那鲜卑小帅却给出了一个自己暂未获得情报。
说是,在沮水北岸,鲜卑军仍有一座较为隐蔽的军寨,看样子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如此看来,鲜卑人绝不是一窍不通的野蛮人。
贾充闻言,略微皱起了眉头。
“将军,此处距离敌寨只有十里,不如我们一把火把营寨烧掉,回本营去吧。”
夏侯献思索了一阵,回道:“不,我们就地驻扎,速去令将士们修整防御工事,另外,你着人回去叫邓士载率军进来汇合。”
“可是将军。”贾充很是不解,“邓士载那只有两千军,况且都督也在营中,难道要让他们都过来吗?”
“是的。”
“那我军大营岂不成了一座空营?”
“贾君,依令行事吧,本将自有打算。”
轲比能大营。
“大人,琐奴帅回营了。”
轲比能面带愠怒,微微颔首瞥了那胡兵一眼,胡兵转身出帐,不一会儿琐奴一脸胆怯地走进帐中。
他刚一进来,就当场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大人,我琐奴无能。”
“对!”你是无能!”轲比能脸上的怒意如火山般汹涌。
他本人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在以前,他的部落四处劫掠来的财物都从不私吞,而是当着部落众人的面,平均分配。
同样的,他在惩罚上也会毫不留情。
所以,对于这样弃寨逃跑,严重违抗军法的行为,他只说了一个字。
“斩!”
琐奴当即就被几个胡兵拖了出去,任凭他怎么叫喊也无济于事。
轲比能有些无奈地揉着脑袋,犹豫了半晌他终于唤来了一名亲卫。
“去把那汉使者带来。”
不一会儿,马谡跟着胡兵走进了轲比能的大帐。
还没等轲比能开口,马谡先道:“大人,如我所料不错,您的前锋军战败而归了。”
轲比能脸色很难看,算是默认了。
其实早在几天前,这马谡就提醒过他,要他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不要总盯着前线战场,后方的营寨更加需要留意。
然而轲比能当时觉得,自己堂堂鲜卑大人,还用不着一个外人对他指手画脚。
不过事实证明,马谡是对的。
在轲比能心里,汉人是何其狡猾,总是会弄一些出其不意的路数,在这方面他的确自愧不如。
他又一次看向马谡,想到,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为了能获得胜利,倒是可以看看这马谡是否有真本事。
“马参军。”轲比能直接换了个称呼表现出一些敬意,“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闻言,马谡微微一笑。
“大人倘若能听我计,魏军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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