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的巢湖水面上,燃烧的战船几乎失去了行动力,无人驾驶的残船将施水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水面上,一艘上下五层楼宛如楼宇一般的艨艟巨舟正在缓缓地驶离港口。
长安号,孙权赐予它这个名字有着“长治久安”之愿,同样也有着对问鼎长安之意。
曾经的它往来辽东,纵横南海。
可今日,这艘艨艟巨舟本就由于体型庞大吃水太深,无法入施水,所以才被留在了巢湖,此刻又为自己的笨重付出了代价。
西侧的一部分小型斗舰、走舸通过自身的灵活,在火势蔓延过来之前迅速离港,勉强脱险,可长安号还在磨磨蹭蹭的移动。
船舱内,有人正在不遗余力地指挥着水手们做事。
“都加把劲!用力划!快!要快!”
“听我的,别往西去,径直往南开!”
“不对,先往西边靠点!东边的火快蔓过来了!\"
巨舰下方船舱内的吴军水手们奋力划桨摇橹,可东一个指令,西一个指令让他们手足无措。
到底往哪走!?
船舱内部陷入一片争执与混乱。
而在外界看来,这艘巨舰压根就没有挪动半步。
巢湖岸边,星星点点的火光出现在视野之中,那火光很快变得密集,魏军骑兵们举着火把拍马赶到,吴军士兵也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很快便短兵相接。
不多时,在骑兵们的掩护下,魏军弓弩手们也赶到到现场,他们立刻就位,张弓搭箭,一发发火箭瞄着吴军战船上的风帆射去。
看到这一幕,甲板上的水手也是慌不择路了起来,这时候两个吴军将领急急忙忙地跑来过来,上来就是一通指挥。
“快把帆收起来,目标太大了!”
一位将领开口大声喊道,而另一位则是意见相左。
“收什么帆,收了帆船就更走不了了!”
可就在二人争吵之时,头顶的巨大船帆瞬间被火箭射中,火势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蔓延起来。
“我说要收帆的吧!现在好了!”
他又慌忙向船的东侧瞥了一眼,这一瞥直接让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旁边那些船一开始似乎只顾着收锚却没有及时收帆或是改变帆的方向,并且此刻水手们都不知逃哪去了。
那火船被风力驱使向西不断移动,眼看就要迎头撞来!
很快,只听哐当一声,二人感到整艘船都在剧烈摇晃,更要命的是头顶船帆上的火势太大,桅杆没一会儿就变得脆弱不堪,又被这么迎头一撞,当场就断裂开来,随即重重的砸在甲板之上,继而在甲板上引起了熊熊大火!
“救不了了!速速弃船!”
“不能弃船啊!这可是陛下的坐舰啊!”
“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坐舰,它今天也得沉了!”
“走!”
“哎!”
另一边,吴军在巢湖北岸的营地也被火焰波及,留略手持长刀,顶着浓烟恶狠狠地盯着魏军来的方向。
“留校尉,快撤吧!将士们都无心应战了啊!”
“现在走怎么对得起陛下!”留略大义凛然,眼中充满不甘。
“留校尉,我军现已经无力回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快先北沿施水走,合肥还有军队!”
“哎!”留略牙都要咬碎了,无奈只能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北上而遁。
曹肇领着骑兵姗姗来迟,他眼见留略遁去,心有不甘,旋即扬鞭又加快了速度。
忽然身后传来越骑校尉甄毅的呼喊声。“曹校尉!夏侯将军有令,不得深追!”
曹肇勒马停下,扭头看向甄毅:“就差一点,我必能擒下那贼将!”
“夏侯将军说了,万不可深追,施水上游还有吴军合肥的军队,我们这点兵力只是以卵击石。你我二人还是快快回去听将军差遣。”
“也罢!”
二人很快收兵,赶回了巢湖岸边。
此时,岸边的火势还在继续,二人到时,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此时的夏侯献正在跟甄像交谈着什么。
“甄校尉,你方才说,你营截获了一艘吴军战船?”
“禀将军,是的。”甄像拱手而言,“那艘斗舰一开始就被先前潜伏的士兵们控制,它在巢湖最西岸停靠,没被火势波及,另外我军还控制了整船的水手。”
“善。”夏侯献顿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侯献看向前来复命曹肇,对方明显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他笑着问道:“长思这是还没尽兴?”
“奉明兄可是允我大功一件的,不杀光这些吴贼,岂能对得起先父的在天之灵!”
“好!”夏侯献一伸手,身边的小卒立刻递上来一卷地图。
他抬头看向巢湖水面,认真跟地图比对了一阵,旋即将地图展示给曹肇看,接着又指着巢湖东岸的方向。“长思,你带着屯骑营的弟兄沿着巢湖向南而行,找一偏僻之地设法藏身。”
“之后呢?”曹肇疑惑地问道。
“若是吴军至,不必力战,尽可能把吴军往巢湖边驱赶,此事若成,长思便是大功一件!”
“喏!”曹肇当即兴奋地抱拳领命。
“对了。”夏侯献补充道,“如若吴军势大,长思可直接退去,不必强求。”
“知道了。”
“禀陛下,司马懿的追兵已距此处不到十里了!”
“什么!?”孙权大惊,此役都不知是第几回大惊了。
司马懿在得知张虎的伏击得手后,立刻领大军从寿春出发,打算趁吴军势微之时,一锤定音。
吴军虽然士气低落,但毕竟人数众多,吴军且战且退,终于是和合肥的军队合兵一处。
孙权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谁知司马懿还追!?
“朕上船先行一步,留下一部分军士垫后,其余能上船速速上船!”
孙权留下最后一道命令后,转身大步登上舷梯。
就在这时,从南边奔来一骑,只见那马上的小卒满脸漆黑,很快他下了马便狂奔着向孙权跑来。
“陛下!”
“巢湖被魏军偷袭,一把火烧了我军战船,现在施水口已经乱作一团,船只已无法通行!”
孙权面无表情,忽然冷笑一声,当场晕倒在地。
“陛下!”
“陛下!”
被亲卫扶起的孙权,有气无力地更改了最终命令。
“下船,都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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