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
征北将军府内很快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夏侯献对于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却比较模糊。
幽州刺史王雄简单介绍道:
“王经乃是冀州清河郡人,田家子出身。早年,司隶校尉崔公在幽州任时提拔了他这位同乡。”
夏侯献沉默不语,单手托着下巴低头看着案上的沙盘。
“王经来信说,他现已接管犷平县防务。”
耳边传来王雄的声音,夏侯献顺势把小面小旗插到渔阳郡北部的一处小沙坑,接着随口一问:“犷平城内如何了?”
“豪强黎庶大部分已经南撤渔阳,除了那些被”参军辛敞马上回答了一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侯献知道他要说什么,却没接话,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之上。
停了半晌,他看向辛敞吩咐道:“既如此,速去给渔阳太守王经回复,叫他暂且驻守犷平。”
“喏。”
“士治。”夏侯献接着看向王濬,“文仲若现在何处”
“文校尉应当仍在上谷境内,但距犷平不远。”王濬随即拱手回答,又抬头问道:“要让他入城吗?”
“不必。”夏侯献沉声道,“既然王经已经驻军,就令文仲若继续待在上谷渔阳交界一带,相机行事。”
“喏。”
安排完了这些,夏侯献终于把目光从沙盘上移开。
由于目前掌握的情报太少,暂时只能如此。
这些天在详细研究过边境地图后他不由得有些头疼,这跟之前的战役全然不同,整个边境线东起幽州的辽西,西到并州的雁门、新兴等地长度达千余里。
天知道鲜卑人会从何时,又从何地进行入侵。
几日后,王经从前线传来消息,据抓到的几个鲜卑俘虏交代,这支鲜卑人的大首领乃是被轲比能封为东部鲜卑大人的莫护跋。
而后又得知鲜卑人将起三路军队分别进攻上谷、渔阳和右北平三郡的消息。
王经主动请缨要在犷平以北潮水北岸驻军迎敌。
收到消息的夏侯献当即否决了他的请战,他首先怀疑这份情报的准确性来。
先不论其他两路,单看渔阳这边,之前鲜卑人已经将犷平劫掠的一干二净,大部分平民都已逃往渔阳城。
所以此时的犷平县对于鲜卑人而言只是鸡肋,要来何用呢?
夏侯献试着推断鲜卑人放出三路入侵的消息便是为了促使幽州军分兵,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鲜卑人想更进一步,迷惑其他两郡守军,从而集中兵力直取渔阳郡治。
夏侯献很快找来了司马邓艾和参军辛敞、王濬等人,把心中的想法给几位共享。
邓艾、王濬表示极为认同,另外王濬建议弃守孤城犷平,退回渔阳。毕竟攻犷平对鲜卑人而言没什么意义,他们大可对其围而不攻,绕过城池南下,而渔阳兵力空虚,恐遭其难。
辛敞则是建议两郡兵力也要出兵屯于边县,毕竟那犷平遭遇了那样的劫难,其余两郡若是也被肆无忌惮的入侵,那大魏的边境就会被不断蚕食。
辛敞说得不无道理,但他忽略了一点。如若真像自己猜测的那般,鲜卑人的目标是渔阳的话,一旦不及时部署,损失绝非几个县城能比的。
渔阳再往南下就是幽州的州治蓟城,故而怎么可能让鲜卑人打到自己家门口来?
所以周边两郡的兵力暂时不动为好,这样可随时进行支援。
夏侯献终于拿定了主意,他下令让王经直接放弃犷平,退守渔阳,坚守不出。
两日后,王经依令率军回到了渔阳县。
王经披甲执剑走进太守府,他一回来便人不卸甲地走进内堂,接着他把头盔摘下交给身旁的亲兵,随即吩咐他去将郡中主簿和都尉叫来。
短暂等待的间隙,王经拿手背托着下巴闭目假寐,可心里却不太平静。
他早年跟州内许允并以名士相称,可奈何自己本是田家子出身,即便后来被崔林举荐为郡守,阿母却对他说: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
阿母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心中志向啊。
谁说出身不好就一定不能成才呢?
“府君。”
主簿等人的到来让王经清醒过来,他正襟危坐地看向两人,随即说道:“虽然我们回到了渔阳,但并不的代表可以高枕无忧,要增加派往边境的斥候,一有消息即刻报于本府。”
“喏。”都尉领命。
王经又对着主簿交代道:“军中粮草的筹措和城中难民的安置就有劳了。”
“唯,下官自当尽力。”
安排完了这些,王经才稍稍放松下紧绷的心情,捏了捏眉间,随后摆手让两人退下。
又过了两日,斥候们探得了鲜卑人的行踪。
或许都不需要仔细寻找,因为鲜卑人还是先前原有的路线南下先入犷平,在犷平短暂停歇后便继续行军,直奔渔阳而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王经不禁对征北将军的准确判断感到钦佩,但有一点他是不能认同的。
为什么要弃守犷平?
如今的犷平,平民都已撤离,不正是一座抵御鲜卑人的前哨要塞吗。
这种一再退让的方式让他心中不悦,尤其是当他到了犷平县,还没来得及为那些曝尸街头的平民们收尸就被要求撤退后,心中这种情绪就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归来的斥候来报,说是鲜卑先头部队已经过犷平,兵力大约两千骑。
王经再一次找来了两人。
听完了情报,主薄笑道:“鲜卑人以为仅凭这点兵力就能攻破我渔阳一座大城吗?”
都尉却没那么乐观。“这只是探查到的兵力,鲜卑人若是真要攻城,不可能只有这些。”
“说得不错。”王经肯定道,“我们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都尉点头,“府君,末将这就去检查城防。”
“且慢。”然而王经却让他别急,听他慢慢说。“犷平距渔阳仍有不少村落,若是我等龟缩城中,置那些无辜的人于不顾,我还配做这个郡守吗。”
“那府君的意思是?”
“拿图来。”王经当即决定出城阻击,至于阻击的地方他也早已想好,正是先前击退鲜卑军的那处丘陵谷地。
“就是这里!”这地方他亲自走过,自认为熟知地形,对方又是远道而来必定是人困马乏,他坚信只要在官道上阻击,便可让鲜卑骑兵不得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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