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丹阳郡、秣陵港。
在秣陵港口前的水面上,吴军横列了几十艘大小船只。没错,正是黄盖在昨天傍晚专程来集合的。本来黄盖想要趁关羽汉军受到阻击、吃瘪之时,率军支援过去,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呢。
可没曾想,等待了几乎一夜,并没有等到己方传来的捷报。黄盖表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只是定睛望着远方的江面,风把他的须发吹得四处飘扬。但在心里可是越等越焦急,心里还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久经沙场的老将,大都有这种第六感,往往还特别准确!
就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之时,江面上回来了两只小船,这种小船比走轲还小,只比普通百姓的渔船大一些。船上只能容下5-10人,但是速度却极快,一般都是用来传递消息,接载斥候用的。
待这支小船靠近之后,黄盖的楼船扔下绳子,接斥候上船。吴军斥候翻身来到黄盖身后的甲板上,就立刻跪地禀报:“报,黄将军,汉军已经攻破了我军设置的第一道防线,现在,现在,关羽正率领数百艘战船、五六千人向秣陵港而来……”
黄盖听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大怒,一脚踹在了船边的桅杆上:“你说什么?汉军只用了一夜时间,就攻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孙河、宋谦的三千人是摆设吗?这长江天险挡不住从未水战过的关羽吗?”
黄盖是真的生气啊,他昨天为什么喊着大军集合?还不是因为打算今天趁势追杀过去,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活捉关羽、拿下广陵后的春秋大梦了。可今天早上直接给他来一个当头一棒,说己方军队竟然败了,他怎能不气?
黄盖继续怒骂:“去,将孙河、宋谦二人带过来,我要亲手写信,请求陛下治他们战败之罪!”
报信的士卒跪在甲板上、颤颤巍巍说道:“禀、禀报将军,孙河、宋谦二位将军,皆战死沙场。而且,听前线逃回来的将士们说,好像都是被关羽所杀……”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黄盖也不说话了,他的眼里已经从刚才的大怒变成震惊,彷佛不敢相信一样!
这时,最先坐不住站出来说话的是黄盖的副将,也是东吴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蒋钦!蒋钦一把抓住了这名斥候,怒斥问道:“你,你说什么?他们二人竟然都被关羽一人斩杀?“
黄盖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当年跟随孙坚讨伐董卓时的场景画面:汜水关下,温酒斩华雄;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的红面长须关云长的身影!这段记忆,又浮现在了眼前!
良久,黄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只以为关羽马上骁勇无双、没想到在水里,竟然依旧悍勇啊!”
身旁的蒋钦还是颇为不服气地说道:“唉,肯定是孙河、宋谦二人大意轻敌了!我就不信,他们二人正常联手,纵使关羽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来到他们的船上,杀完人还能全身而退!”
“好了,公奕,多说无益!这关羽许多年前,我亲眼见过他和吕布的对决,关羽,确实不是一般人!经过这一战,看来这支大汉水师,也不是普通士卒。倒是之前,我们确实小瞧了他们!”
黄盖这句话说完,其实也就代表着,黄盖承认自己、包括身后建邺的皇帝孙策,以及都城内的群臣,全部小看了汉军,小看了关羽!能接连斩杀两员大将的关羽岂是常人?能一夜之间突破第一道防线的水师岂是弱卒?
蒋钦问道:“那黄将军,我们现在是否要杀过去,接应我方败退的将士?”黄盖苦笑着说道:“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统领水师,在水面上,只要船只正常航行起来,关羽是追不上来的;至于那些没能启航的船只,我们现在回去也救不到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黄盖没说话,而是暗自思考。大概过了一会儿,黄盖重新下令安排:“传我命令,全军退到港口内,死守秣陵港!且看明日汉军到达这里之后如何打算,我们再做布置调整!”黄盖下达了目前来说,应该是最为妥当的命令。
前文说过,黄盖应该是东吴老将中仅次于程普的存在,黄盖也是有勇有谋,而且胆略过人。在这种局面下,还带人出港口和汉军正面交锋,显然不占优势——不管是士气还是兵力都不占优势。
更何况,汉军还有关羽这个王牌,黄盖可没有自大到自己就能打得过关羽的份上。所以,还不如退居第二道防线——秣陵港口,严守港口就是了。反正陛下的大战略也是让避汉军锋芒、做好防守就是了!第一道防线没了,那就守好第二道防线!
蒋钦抱拳领命,然后就下去安排撤退。黄盖又对着跪在地上的斥候道:“你起来吧,抓紧将孙、宋二将战死、第一道防线失守的消息,分别传达至句容的程将军处、还有传达到建邺去!”
明明只过了一会儿,但跪在地上的士卒却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汉水顺着脸颊滴淌在甲板上。听到黄盖的声音后,他如获大赦,长舒了一口气。“遵命!”
黄盖的命令下去之后,很快,吴军就开始动作起来。本来一艘艘横在江面上的船只,都开始调头返回港口内。黄盖这里有五千水军,大大小小超过了百十艘的战船。在黄盖和蒋钦等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这么多船只有序调头驶入港口,没有丝毫出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东吴水军的训练有素!
两个时辰后,五千多吴军和百十艘战船已经全部返回到港口内。黄盖也没有掉以轻心,继续叮嘱,将一些大型船只横着停泊在岸边上,这样可以有效防止汉军的船只直接行驶到岸边。
还派人在港口内各个箭塔内囤放好箭矢,全军严阵以待,这是打算死守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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