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太阳落山,汉军大营里响起了鸣金的声音,臧霸率队从前线缓缓而撤。
汉军这边,诸位将士肉眼可见的疲乏,有的人神色落寞,好像在为战死的袍泽悲哀;有的人欢呼雀跃,好像自己今日砍杀了诸多敌军一样;更有的人,面无表情,在队伍之间行走着。面无表情,这也是更多士卒的常态。
而吴军那边,眼见敌军已经蜂拥而退,不等将军吩咐,大多数士卒都直接放下手中的武器,席地而坐,靠在满是血污的城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斜向上方四十五度看着天空,嘴角不自觉都向上弯曲,好像在庆幸又活过了一天。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死在这片土地上,一天鏖战过去,还能看着天空,大口呼吸着空气,可不待庆幸吗?
臧霸回到营中,看见刘备到来后,立刻跪地请罪:“参见陛下,末将不知陛下下午到达阵中,未曾远迎,还请陛下降罪!”刘备扶起他:“宣高在为大汉拼命,何罪之有?朕是如此小气之人吗?怎会赏罚不明?更何况,当务之急的大事就是攻破寿春城!”
刘备这句话别有深意,既是告诉臧霸,你今日在作战呢,没有过错;又是在告诉臧霸,我刘备不是那么小气之人,之前吴军袭营的事,暂且可以不提,最大的任务就是攻破寿春,这可是正事!
而此刻臧霸率领的汉军已经和吴军鏖战了三天,双方互有伤亡。汉军这边,又战死近千人,伤者也有一千多人,也就是说臧霸此时手里可用之人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千了,折损大半。
刘备听完战况汇报后,并没有太大波澜,而是说道:“在战场上拼命哪能没有伤亡呢?无妨,现在朕带领一万五千大军过来了,明日可以继续派重兵进行攻城。还有,直接将派人将伤重者送回徐州吧,徐州还有几处医馆,会方便些恢复。”
刘备素有仁义之名,天下皆知。不仅对百姓仁义,对自己的手下、士卒也都是非常仁义。
在古代战争中,许多将军为了增加己方战力,会下令,非不能动者,不得退出战场。这就导致许多本来受轻伤的将士们,在后续的拼命中,加重伤势,从而彻底死亡。这也是‘轻伤不下火线’的由来。
刘备自行伍间出身,对士卒们也是非常体恤,一些受伤的人,不仅允许他们不用再上战场,甚至还可以让他们回去徐州给医治。除了刘备之外,这个时代这一点做的最好的,非西蜀张富莫属了。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受伤的士卒待伤愈归来之后,就是一名老卒了,不管是经验还是战斗力可都是今非昔比了,而且还能保证兵源数量。所以,他们都是很珍惜伤卒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不愿意让伤卒带伤拼杀。
值得一提的是,刘备口中所说的医馆,也是效仿张富在长安、成都开设的医馆那样,召集各地名医,闲暇时可以给百姓们治病,算是积累政绩,收获民心;在战时,这些医馆就可以为将士们疗伤治病了。
由此可见,当年刘备听从赵普的建议,派了不少人前往蜀国各地,可是没少学习到好东西呢!颇有一种‘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感觉:学习蜀国好的地方,然后发展壮大自己,最后再去击败蜀国……
刘备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让臧霸等人回去休息了,第二天可是还有一场血战在等着他们呢。
第二天天一亮,惨烈的攻防战再次开始,双方阵型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之前那般:接近、射杀、冲锋、攀登城墙、被巨石等守备物资击退……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攻城锤已经碰到了寿春大门,城门在不断的打击下,已经慢慢变形。
前期的攻防战就是如此惨烈、且无聊。除了进攻方有足够的战力压制以外,其余时间大都是在每日进行着相同的事情——不断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另一边死的人多了,自然获胜就变得简单了。
吴军城墙上,除了太史慈之外,周瑜和秦琼也都一身戎装在城头指挥了。秦琼呢,在休息两天后,也就是在汉军进攻的第二天,就已经再次披挂上阵,来到城头守城了。用秦琼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将士们在此拼命,我身为将军,岂有在城中安睡得道理?”
周瑜看着城下乌泱泱进攻的汉军,眉头紧皱:新一天,汉军的攻势不仅没有因为伤亡而减弱,反而更加猛烈了,而且人数不减反增。种种迹象表面:“汉军增兵了,看来是刘备、张飞赶到了!”
秦琼比较豪气:“哈哈哈,汉军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一百个,我们杀一百个,来一千个,我们杀他一千个。我们有此高城坚墙,汉军进攻,会付出成倍于我们的代价,何惧之有?”
周瑜叹了口气:“据之前的情报,刘备可是有着三万大军呢,三倍于我们。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虽然重创了汉军,至今没让他们踏进城内半步,但我们自己也损失不少呀。我怕长此以来,我们还是坚持不住!”
“你们要知道,我们可是没有援军的,至少,在陛下击退关羽之前,是不会有任何援军过来的……”周瑜最后一句话说完,秦琼和太史慈二人都沉默了。这个问题,才是当下或者说以后最大的问题所在。
按照现在双方的攻防惨烈情况,仅仅依靠寿春城现有的兵力和资源,确实是足够挡住汉军一个月时间了。
但是,一个月后呢?汉军背靠徐州,北面就是小沛,东边就是广陵,东北方向就是下邳。若刘备真的不计后果的想要啃下寿春,完全可以持续地调人过来,死攻寿春。
别忘了,除了徐州的上述几个地方之外,刘备在青州也有不少势力的,比如在北海,可是还有陈登的两万精锐队伍呢,这些队伍数量可不是个小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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