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一行人回到洪家院子,老远就看到洪成才在大门口等着。
远远地看到孙山等人,急速地跑过来,先跟洪秀才打了一声招呼,再转向孙山:“孙相公,恭喜,恭喜!”
孙山连忙回礼:“同喜,同喜。”
旁边的洪秀才看到大孙子跟大儿子一样谄媚地表情,冷哼一声。
洪成才也不介意,保持微笑地说:“秀才公,快请进,我们今晚好好庆祝。”
领着孙山等人回家,当然还是洪秀才走在前头,洪成才像个鹌鹑缩头缩脑地跟在后面。
等到门口,仆人已经准备好鞭炮。
噼啪噼啪连续不断的炮仗声,响彻整条街。
有好事的邻居出来查看,洪成才先把洪秀才等人迎了进去,自个又跑出来跟邻居吹牛:“我们家出了秀才公,所以才放炮的,没惊吓到你们吧?不好意思啊,没提前通知,请多多担待。”
说得有多绿茶就有多绿茶,哪里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大书特书都不够。
邻居除了说恭喜贺喜以外,还能说什么。
不过听到洪家出了秀才,大家也高兴,他们认识洪家人,所以变相地认识秀才公。
嘿嘿,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孙山脚步轻浮,像踏着云彩而来,等坐下了,才感受到重力。
理了理思绪,让自己冷静。
这次出来迎接的是洪秀才的大儿媳妇以及一众女眷。
这种喜事,大家出来想看看,也无所谓。
洪秀才不是迂腐的秀才,洪家人更不是迂腐的商人。
洪秀才两个儿子,生了好些孙子孙女,所以人口庞大。
密密麻麻地聚在正堂里,一一跟孙山等人见面,第一次正式地介绍。
虽然之前见过两次,但这次因为有功名在身,显得隆重。
洪秀才挥一挥手说:“你们回去准备,今晚大家一起吃饭庆祝。”
洪秀才的大儿媳、二儿媳连忙说是,带着家里的儿女连忙告辞。
大儿媳、二儿媳明白公公不喜人多,也不喜他们做买卖的。
幸好不喜是不喜,也不会恶言相对。
一个住黄阳县,一个住漳州府,最多一年相会一两次,不住在一起,相处起来就融洽和谐多了。
洪秀才看了看小洪夫子等人脸色疲倦,体贴地说:“你们回去好好休息,等回黄阳县再说。”
再说的意思是开总结大会,总结这次院试的不足,为下次院试做好准备。
洪秀才又对孙山说:“阿山,你现在拿浮票到衙门办理手续,快去,早点确认身份。”
孙山连忙说是,跟着郑弘文等人回小院子了。
至于孙伯民留下来陪洪秀才聊天,而洪叔则领着孙山去衙门验证身份。
洪秀才觉得还是安排洪叔去,他见世面多,比较稳重。
孙伯民不行,经验不足,免得出差错。
孙山从枕头套掏出浮票跟着洪叔往衙门走。等走到大门口,凭借着浮票进门,被衙役领到信息核对处。
把浮票递给官吏,把自己的座位号报上。等浮票与卷子上的印章贴合,等官吏正式填写捷报,等按上手印,此时此刻,孙山才真正地成为一名秀才。
孙山长地舒了一口气,千辛万苦,最终还是勇闯独木桥成功,从此以后,他就不再是“白身”了。
办理好手续,孙山被引进来到内衙。
里面的官吏说道:“恭喜孙相公,快领取你的生员巾服。”
洪叔跟在后面,上前一步帮孙山领取服饰,偷摸摸地在服饰下面递送一个小小的荷包。
官吏非常满意,说话客气几分。
孙山看直眼了,怪不得洪秀才安排洪叔来了,就刚才那递红包的动作,孙伯民是学不来的。
不,是孙伯民根本没想过给红包,他只会傻乎乎地接过生员巾服
孙山根据官吏的指示,带着洪叔走出大门,一路上偶遇到几个来核对信息的考生,大家相互打了一声招呼,聊了几句。
孙山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好似他问了:你也来换浮票的啊?
对方回答:是啊是啊。
随后大家一起说恭喜贺喜同喜,之后就散了。
孙山满头黑线,看来跟陌生人如何交谈真得不适合他,做的全是废话无用功。
不管怎样,回到洪家小院,大家看到生员巾服都哇哇大叫。
郑弘文还在身上摆了摆,襕衫他都显得大了,何况孙山。
洪秀才的大儿媳笑脸相迎地走过来:“阿山,来,我帮你改一改,不改,可穿不了。明天你可要去参加簪花宴呢。”
孙山在衙门办理手续的时候,官吏就通知明天要去簪花宴,也就是谢师宴。
每个秀才都要出席,当然你可以不出席,只要你够个性,承担起风险。
何况出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来酒席免费,任吃任喝。二来能目睹一众秀才的风采,有荣与焉。三来万一被学政大人看中,收为弟子,就赚大发。
孙山把秀才服递给洪大郎媳妇,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喜得洪大郎媳妇捂着嘴低声笑:“阿山,你放心,一个时辰包能改好,你等着哈。”
说完急匆匆地跑回后院,还说要亲自上手改衣服。
黄致远、秦邵锋、小洪夫子不是第一次落榜,所以很快调节起来,跟着孙山说说笑笑。
至于郑弘文失落的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
考前哭哭啼啼,考中哭哭啼啼,考后哭哭啼啼。
等知道结果反而变得平静了。
孙山实在搞不懂他这种性子。
洪大郎媳妇办事效率果然高,一个时辰不到,就把衣服改好。
孙山在洪大郎媳妇的帮助下,从童生正式晋升为秀才:头戴方巾,身穿襕衫,腰间系绦,脚蹬皂靴。
遗憾地是还差一把纸扇,至于孙伯民的大蒲扇,孙山觉得有损形象,拒绝拿起来。
大明的秀才服
洪秀才略显激动,学生终于跟他一样穿上襕衫了,笑容满面地说:“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孙山也略显激动,拱手弯腰深深一拜:“多谢老师,学生谨记。”
孙伯民更激动得难以言明,眼眶红红地摸着孙山的生员服,害怕自己手中的老茧刮破。
嘴里喊着:“好,好,我的山子真好,真俊,阿爹心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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