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运粮官这话让刘虞没了脾气。
在整个幽州地区,能听刘虞号令的郡县本就不多,仅仅代郡、上谷郡、广阳郡和乐浪郡四郡而已。
乐浪郡地处辽东郡东北,距离蓟城十分遥远,且一路上都不在刘虞控制之内,很难将粮运抵蓟城,故极少有税粮缴纳。
上谷郡也是边郡,郡内人口仅有万余户,不过五万余人,且郡内还有护乌桓校尉邢举的存在,故田税之粮还需要州府补贴,更别提能有多余之粮上缴州府了。
至于公孙瓒控制的右北平郡、辽西郡、渔阳郡更是过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便一点税赋也不会上缴了。
刘虞这个幽州牧,所能征收的税粮,也就是代郡和广阳郡两郡而已。
虽说涿郡仅仅缴纳两万石,那也是珍贵无比,刘虞自没有不要之理,只能忍着恶心将涿郡的两万石田税收下。
刘虞与从事鲜于辅、从事程绪、曹掾田畴等人一阵叹息。
刘和上前安慰刘虞,直言日后必会收拾这一众叛逆,并汇报代郡治理成果。
刘虞大喜过望,将刘和迎进州牧府,众人落座,细细详谈。
州牧内,重要官员如鲜于辅、鲜于银、魏攸、程绪、田畴、公孙纪等都在,另外卢植也带着爱徒高诱座于上宾之位。
刘和汇报道:
“代郡安置流民三万余人,目前郡内已有百姓两万五千户,人口近十六七万。另新筑城池广灵城,目前全力筑建,大约明后年便可完成。”
众人大喜,惊奇于刘和短短几个月,便让代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对刘和不吝夸赞。
众人夸赞一番后,刘虞开口说道:
“吾儿,之前吾听从汝之建议,重新招募兵卒,但州府少粮,难以招募过多。如今公孙瓒虽狂妄悖理,占据冀州三郡,但其也引兵南击青州黄巾,算是做了一番好事。
吾便想着,既然公孙瓒南下击青州黄巾,幽州威胁不在,兵卒便不在招募,也好减轻幽州压力,吾儿感觉如何?”
刘和皱眉,他知道公孙瓒南下攻击黄巾是受了史路的挑拨,也知道以青州黄巾的战斗力是无法阻挡公孙瓒的,公孙瓒也会很快将青州一众黄巾击溃。
届时公孙瓒击败青州黄巾,进一步扩充军备,会更加的狂妄,更不会把州牧刘虞放在眼里。
“父亲,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公孙瓒虽南击黄巾,也是为保护所占的冀州三郡而已。若其击败青州黄巾,收拢俘虏,扩充军备,再次以下犯上,父亲该如何遏制?”
刘虞一时哑然,对刘和的质问完全回答不上来
反而,上宾位置的卢植厉声说道:
“他敢!这逆徒若是胆敢以下犯上,欺辱刘伯安,吾便打死这个逆徒!”
“咳咳咳····”
卢植过于激动,又加上身体伤病严重,引起一阵咳嗽。
身旁的高诱赶忙轻拍卢植后背,减轻卢植痛苦。
刘和知道,卢植虽嘴上严厉放狠话,但没什么作用。
若无强大实力压制公孙瓒,公孙瓒也不会将卢植看在眼里的。
刘和想着继续劝说,最起码能保证幽州有五六万常备部队,这样也能应对危机。
可刘虞自信说道:
“有卢子干之言,料公孙瓒也不敢造次。幽州便暂且停止招募兵卒吧,先将粮食用于安置流民使用。幽州苦寒,百姓辛苦,吾不忍给百姓再加负担。”
“唉!”
刘和重重一声叹息,这刘虞的迂腐,确实够深的。
如今乱世,无论州牧还是郡太守,无不争相扩军,已被不测,刘虞竟然反之而为。
“父亲,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倾巢之下,无有完卵啊!若是不能保证幽州安全,那百姓所求安稳,又去何处所求?”
刘虞摆摆手说道:
“吾儿,莫要多言。先贤讲要仁政爱民,若为了招募军队而多加百姓负担,那便是将载舟之水,化作覆舟之渊了。”
刘虞的话,招致州从事公孙纪的大力赞赏,直夸刘虞是当代圣贤。又言公孙瓒能南击黄巾,便是被刘虞感化,做起爱护百姓,保护汉家疆土的重任了。
刘和皱眉,对这个阿谀奉承的公孙纪很有意见。
“公孙大人,公孙瓒占领之地,百姓多有沸怨,中山国百姓更是处处反抗,汝是如何看出公孙瓒有爱护百姓之举的?
且公孙瓒以太守之职,竟私自带领军队,攻占冀州土地,此与谋逆何异?
汝如此为公孙瓒说话,莫不是汝等皆姓公孙,收受公孙瓒好处,为其做内应乎?”
公孙纪听完,‘蹭’的一声便从站了起来,喝道:
“吾虽与公孙瓒同姓,但非是与之一族。吾只是公平言论,说几句公道话罢了。倒是你刘和,处处想着让州牧大人招募兵卒,加重百姓负担,破坏刘州牧的名声,意欲何为!?”
见二人剑拔弩张,大有争吵动手之势,刘虞赶忙阻止道:
“本是丰收大喜之日,何故争吵。汝等皆是为幽州着想,本无对错,只是看法不同而已。都且坐下,吾意已决,幽州暂不会多招兵马,多余之粮,安置流民,修正道路。有吾友卢子干在,公孙瓒也不会造次的。”
刘和见无法说动刘虞,只能失望的摇头。
等众人散去,刘和低头走出州牧府。
身后,程绪、田畴二人却追了出来。
程绪说动:
“公子身为州牧大人之子,所言当是为州牧大人着想。吾与田子泰(田畴,字子泰,亦作子春)看法与公子相同。但州牧大人过于爱民,又有公孙纪等人撺掇,便不重视军队,只重视百姓之事了。”
刘和朝程绪、田畴拱拱手说道:
“父亲虽贤,但眼前被公孙瓒所迷惑,恐怕祸之不远矣。”
二人点点头:
“是啊,吾等只能尽力谏言,但效果甚微啊”
刘和也是无奈:
“二位辛苦,若是父亲有事,可提前通知于我,吾自会前来应对。”
二人拱手与刘和告别,刘和告别母亲与州牧刘虞后,返回代郡。
这一来一回,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幽州各地已经开始降温了。
刘和刚刚回代郡太守府,史路便跑来说道:
“主公,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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