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中伤的挺重,但他没吭一声。他知道,以后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他头上了。
“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他主动开口,对古月宁两人说。
“哥,我再守着你一会吧。”古月宁说。
古德中勉强笑了下,可因为疼痛,这个笑容看着有些扭曲。
“行了,回去吧。哪有回门的姑娘在娘家过夜的。我不用你守着,还有下人和凛叔呢。”
“可是哥……”
“这样吧,德中你带着岳父岳母去我那里住吧。”
左子辰打断了古月宁的话,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古月宁一想也对,期待的看向她哥
古德中苦笑着摇头:“不用了。哪有成婚后带着娘家父母兄长一起去住夫家的道理?放心吧,我手上还有些私产,家里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揭不开锅。明天我就把下人们遣散,然后找个小一些的宅子带着爹娘去住。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会和你们说的。”
在他的坚持下,左子辰两人还是离开了古家。
等他们走了,古凛来请示古德中。
“大少爷,之后的路咱们如何走?”
没办法,古视昌成了那个样子,他只能来请示大少爷。只希望他能把家里的梁挑起来。
“凛叔,麻烦你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便宜些的宅子,院子也行。不用太大,等明天,就把家里该散的人散出去吧。如果你想走的话,也可以走。”
古凛变了脸色:“大少爷,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自小跟着老爷,如今又怎么可能离开呢?”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古德中的意料。他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也顾不上推辞,只能以后再好好感谢凛叔了。
“好,那就谢谢凛叔了。”
古凛有些犹豫,但还是问:
“到时候,老爷和夫人自然是要跟着一道走的。可莲姨娘……”
褚小莲是古视昌的妾,按规矩当然是和他们一起走。但古德中毕竟年轻,这段时间古家又出了这么多事,所以可能没看出来。但古凛整天在家里,自然看出了小莲的不对劲。如今也就是提醒古德中一句,但有些话,他是不好说的太明白的。
果然,古德中是不明白的。
“莲姨娘怎么了?她不该跟着去伺候我爹吗?”
古凛叹气:“我的大少爷哟,就莲姨娘那个心思大的,您还指望她能尽心尽力的伺候老爷啊?”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说的是:
“老奴是想,莲姨娘毕竟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她怕是守不住。”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但古德中却已经皱起了眉头。他从来都不喜欢褚小莲,现在家里成了这样,他就更不能留一个和他们异心的人在身边了。
“既然如此,也放她走吧。”
……第二天,古凛把古家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古视昌当中而坐,古德中在贴身小厮福禄的搀扶下,也趴在了他爹身边的躺椅上。
没办法,他现在坐不下去,站着又费劲,就只能趴着了。
“家里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天我把你们聚集在这里,是想宣布一件事。”
古德中趴在那里,这个姿势有些滑稽。且因为受伤,他说话没什么气力。
下人和弟子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古家父子甚至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
也是,那天张宸来的事,他们都看见了。虽说老爷没说什么,但他们心里难免犯嘀咕。
古视昌的脸色黑如锅底,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他儿子。还好,古德中这孩子办事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好在脑子活。昨天晚上就找他商量过这件事了。
当下,古德中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因为张园外的事,对我心存疑虑。这件事我也让刘师兄和胡师兄去查了。张园外是被人要挟才不得不来古家闹了这么一场。如今,我已经拿到了张园外的口供,也在官府过了明路。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可以让人去把官府的差役请来。”
这话他可不是骗他们的。被人算计,他就算暂时不能如何,也得知道是被谁算计的才行。
原来,张宸确实没儿子,但他有个女儿。女儿两年前招了个上门女婿,两人前不久才给他生了个小孙子。张宸对这个孙子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
刘坪和胡意晶发现,在张宸来古家的前一天,张家人曾派了许多家丁去找孩子,甚至准备去报官。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张家最后没有去报官。
至于张宸,他当年的确追求过王凤。但他倒也不至于在对方被古视昌包养之后,还惦记她。
刘坪两人去了趟张家,一番威逼利诱后,张宸同意和他们去官府说清楚。反正他是被人逼迫的,这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最关键的是,绑架他小孙子的人说过,这件事完了之后,他想把事情告诉谁都无所谓。那人根本就不怕被官府抓,当然官府也抓不到。因为张宸甚至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本来古德中以为,这件事也是樊英和古德生做的,可张宸的一番话,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和樊英打交道不多,但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下来,他也发现这人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性格直爽,做事磊落,断不会用一个孩子来威胁旁人替他做什么。
至于古德生,他和自己一样,没这个手段。
古德中意识到,他爹说的是对的,还有人在盯着他家。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眼前的这些人知道了。
下人们的确也不需要知道,他们甚至也不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要老爷和少爷给了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知道这个家现在由少爷做主就够了。
“古家不比从前,古家武馆也倒了。用不了你们这么多人了,诸位另谋出路吧。今天想走的都可以离开。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下人发还身契,可以领这个月的月银。弟子也可以退剩下一个月的束修。”
在古家做弟子,是要按年交束修的。下人们这个月的活没干完,按理说也是不该领月银的。古德中此举,也算卖了他们个人情。这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不想离开的也行。但我资历尚浅,教不了弟子们什么。做下人的呢,暂时月银减半。但我向你们保证,如果现在愿意留下,将来等我东山再起,绝不会亏待了各位。”
古视昌暗叹,这虽然本来就是他们昨晚说好的,但他儿子这也太实诚了,这么一说,哪还有人愿意留下来?
果然,众人一听,走了能拿钱,留下却要亏钱,大部分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但毕竟主家态度好,谁也不想做出头鸟。一时间没有人动。
“好了,你们不必如此。我既然如此说了,就不会介意。”
终于,有人犹犹豫豫的举起了手。
“大少爷,奴才想走。”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渐渐的,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离开。
当然也有留下的。除古凛一家外,还有几个忠心的老仆。除此之外,刘坪和胡意晶也选择留下。
古德中劝过他们:“刘师兄、胡师兄,你们和那些下人不一样。你们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尚且过得去。没必要跟着我吃苦。”
刘坪想拍拍古德中的肩,但他趴在那儿,实在不方便。刘坪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么多年了,我和胡师弟早就把你看作自家兄弟了。兄弟有难,我们哪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在一旁静静看着的古视昌欣慰的笑了,他儿子实诚点就实诚点吧,至少在有难时,有兄弟相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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