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句话,范越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墨天浩虽然带走了大部分精锐,但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刚才那些暗罗卫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如果不是暂时被钱缘州死在肖燕燕手里这件事冲昏了头脑,又没有证据指向自己,他们早就发作了。眼前的男人蛊惑自己杀了钱缘州,他只要想,就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范越咬牙切齿,却又色厉内荏的问。
这回,顾璟程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问我是谁?你们暗罗卫倾巢出动,只为了杀我。你范副指挥使更是跨越千里来到扬州。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顾璟程啊。”
范越大骇。眼前人是顾璟程?
关于饮血功,范越之前就知道。为了这次的行动,他更是在来之前好好了解了一番。此功法一旦开始习练,中途就不能停下来。可顾璟程现在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意味着什么,范越一清二楚。
“你想干什么?”他问。
身体却做出了随时拼命的准备。他知道,饮血功如果真如江湖传言那般可怕,仅凭自己一人,肯定是对付不了眼前人的。但他断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呵。”顾璟程一声轻笑。
“别紧张范副指挥使,我今天不是来杀你的,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合作?”
范越觉得顾璟程疯了,自己是暗罗卫啊,怎么可能跟他合作?
“别忙着拒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实不相瞒,我和杨淑,也就是肖燕燕有点私人恩怨。我不会放过她,她爷肯定不会放过我。她背后是梅花阁,加上你们暗罗卫和左子辰也对我穷追不舍。我总要寻求个合作对象才是。”
“凭什么?”范越问。
听到这个问题,顾璟程低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问我凭什么?你竟然问我凭什么?范副指挥使,你真的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银面飞刀”最重感情。连敌人的儿子都不肯伤害,更遑论如兄如父的钱缘州了。如果他知道,钱缘州是你杀的,你猜他会不会顾及和你的同僚之情?”
范越的喘息声粗重了几分。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因为相比起钱缘州和他的感情,自己这个和他平起平坐,还动不动找他麻烦的人,简直不值一提。
范越现在都记得。有一年,“银面飞刀”手下有两个暗罗卫要竞争一个百户的位置。其中一个人起了坏心思,把另一个人弄死了。
这件事让“银面飞刀”知道了。当时他还不是副指挥使,如此大的事,要请示他的上官。当时南边的那位副指挥使觉得,那个杀人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力确实出众。如果把他给杀了,短时间内这个百户的位置也找不到其他人坐,所以决定小惩大诫。
可“银面飞刀”不同意,他先是跪在那个副指挥使面前恳切的陈词。见没用之后,竟私下把那人杀了。
那副指挥使被气了个半死。在暗罗卫,谁都知道“银面飞刀”是许指挥使的徒弟。但和肖燕燕一样,他在暗罗卫也没得到任何特殊优待。
那副指挥使顾忌着他的身份,最后只能说没把人打死。可“银面飞刀”始终没认过一生错,十分坚决。没过两年,他更是把那个副指挥使拉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当时的范越,只把此事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可是现在事情即将轮到他身上了,他可就笑不出来了。
“不,杀人的不是我。是肖燕燕。”
“呵。”顾璟程冷笑。
“范副指挥使,你怎么还喜欢自欺欺人呢?杀人的到底是谁,你我不都一清二楚吗?”
“不,我不想杀他的。是你,是你蛊惑了我。只要抓住你,我就能说明白。”范越低吼。
“哈哈哈。别傻了范越,你如果对钱缘州丝毫杀心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蛊惑得了你?再说了,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抓得住我?万一抓不住我,我就会去外面告诉所有人,是你杀了钱缘州,肖燕燕只是你的替罪羊。”
最终,两人的合作达成。
范越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他确实打不过顾璟程。
……
“现在通缉令已经贴出去了,你的最终计划是什么?”
回议结束。范越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还在漫不经心的说着风凉话,不由更加焦急。
“你急什么?肖燕燕会来的。”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银面飞刀”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一切都完了。”
今早,他们收到墨天浩的消息,说他不日将返城。
范越做贼心虚,现在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回来不好吗?我听说,你们许指挥使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培养了一个“银面飞刀”来对付肖燕燕,只为证明他比肖庆岚强。我现在把这两人凑在一起,也算替他老人家完成心愿不好吗?”
“你现在该做的,是托着一副重伤的身体,好好把这里管理起来。然后写信给“银面飞刀”,把昨晚肖燕燕是怎么杀死钱缘州那些人的,你又是怎么九死一生从她手里逃脱一命的,都告诉他。”
范越一愣,知道了顾璟程的打算。可他有苦说不出,总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
“你不知道,“银面飞刀”可不是好糊弄的。搞不好让他看出了什么,那我怎么办?”
“哈。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看这两人斗一斗法,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至于“银面飞刀”能不能看出钱缘州是你杀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
范越指着顾璟程,手指颤抖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咚咚咚”。这时候房门却被人从外敲响了。
范越缓了一口气,不耐烦道:
“干什么?不是让你们不要来打扰吗?”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暗罗卫的声音:
“回禀大人,分部来了两个江湖人,自称是从天山来的,说想见见昨日那个叫杨成君的孩子。”
范越一愣,天山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扬州?还要见杨成君?这会不会是杨淑设下的计谋?
他看了顾璟程一眼。顾璟程的脸上也闪过一瞬茫然,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如果来人是杨淑假扮的,可来的是两人,另一人又是谁?而且她为什么要假扮成天山的人?这说不通啊。
范越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于是他对门外的人道:
“把他们请进会客厅,我这就来。”
说着,起身整了整衣冠,然后朝外走去。
走出房间,回身关门的时候,范越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顾璟程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范越走入会客厅,只见客座上的确坐着两名男子。他们都穿着干净利落的长衫,背后背着常剑。
两人见到范越来了,纷纷站起身来朝他抱了抱拳。
“范副指挥使。”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率先和范越打了声招呼。他三十出头年纪,面色温和沉稳。
见他打了招呼,另一个二十来岁,面色白皙的男子也立刻和范越打了声招呼
范越长居西北,对这两人都不算陌生。他们正是天山掌门红镇的大弟子沈图,和五弟子王鹏星。
范越在一瞬间调整好了脸上疑惑的表情,客气的对两人道:
“沈大侠,王大侠。”
打完招呼,范越立刻请两人落座。然后吩咐人给两人换新茶。
“两位勿要见怪,昨日暗罗卫出了点事情,我又是刚来的,对南边的事物不了解。若是有所怠慢,还请两位见谅。”范越道。
“不敢不敢,范副指挥使太客气了。”沈图赶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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