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很了解你。从知道许文方把你带走的时候,我就开始准备着和你动手的那天了。最初几年,许文方把你藏的很好,我就在肖庆岚的指导下,开始了解许文方的武功路数。后来“银面飞刀”横空出世,你的每一场任务,只要有史可载,我都要反复琢磨。你对我不也是一样吗?”杨淑说。
墨天浩没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杨淑露出了一抹苦笑。如此了解有什么用?他还是着了墨天浩的道。
“范越死了吗?”她问。
“死了,我亲手杀的。”墨天浩轻声说。
杨淑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发红,既有为兄弟报了仇的快意,也有对逝去兄弟的怀念和悲痛。
墨天浩真的是个很念感情的人,这一点,杨淑自愧不如。她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子,也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替我说话?”
这次,是墨天浩先打破了沉默。
“听樊二爷说,你在他们面前,没有刻意隐瞒我的身份。这种对你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你愿意承认,我总得念你的情。”杨淑说。
墨天浩笑了声:“对你,我只会亲自动手。”
杨淑听懂了,不由也苦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这个问题墨天浩想问很久了,今天终于问了出来。
杨淑冷笑一声,反问:
“墨天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把我耍的团团转啊?”
墨天浩面无表情,也没说话。他清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也并不觉得这世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日后做类似任务的时候也好改进。只是这些他就没必要告诉杨淑了。
他的沉默让杨淑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不由又冷笑了一声,只说了三个字:
“万象指。”
墨天浩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了。他没有再问杨淑当时为什么要偷看他和红花动手,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杨淑问道。
墨天浩没有说话,他已经猜到杨淑想要问什么了。可倘若真是那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果然,只听杨淑问道:
“那你呢?为何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杨淑十分肯定,墨天浩从一开始便是冲着她来的。甚至在她带着成君来扬州之前,墨天浩就清楚她会来扬州,否则也不会带着小泽从老家搬到扬州提前找房子了。
墨天浩扭头看了她一眼,并不想回答。
“你这就不地道了吧,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你真的就什么都不打算说?”
“听说你要收徒?”
墨天浩无奈,只得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见他避而不谈,杨淑倒也不再纠结。事情已然发生,即便知晓了真相,也无法改变什么。而且她差不多也能猜到墨天浩的消息来源是什么,唯一认识她如今这张脸的,当年唯有鬼医一人。听闻他当年帮人换脸收取黄金,得罪了不少人。估计是欠了墨天浩的人情,这才主动将她的事情告知了对方。至于墨天浩是如何知晓她要来扬州的,那就更简单了。一路上她和成君总归是要交谈的,找个人跟着她们俩,总能探听到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猜得很对。唯一不对的便是鬼医所欠的并非墨天浩的人情,而是当年乐善好施的方梓和。
杨淑往演武场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们站得高,虽说距离遥远,但她还是能够隐约看到那里仍有人在。她不由笑了一下,回答墨天浩的问题:
“是啊,顾璟安想要拜我为师呢。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他自己愿意。最为重要的是,他的筋骨非常适合纳天大法。我和肖庆岚虽说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纳天大法是一门绝佳的功法,就此失传着实可惜了。你不会想要阻止吧?”
墨天浩冷笑一声,轻嗤道:
“你以为我这么闲吗?只要他不用纳天大法为非作歹,我就不会管他。”
杨淑洒脱一笑,纵身跃下屋顶。
“知道了。”
她一边往演武场走,一边接道:
“这小子着实刻苦,我去看看他,古德中白天还和我抱怨,演武场周围那几棵树都快被他薅秃了。”
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墨天浩心生感慨,杨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他和杨淑本是生死之敌,见了面就该斗的你死我活,可他们却并肩站在屋顶上看星星、平静的谈天。这让墨天浩有一种荒唐之感,可又好像理所当然。面对他俩之间的恩怨,杨淑总比他坦然的多。不是那种“我杀了你全家,可我不在乎”的坦然。而是“我杀了你全家,所以我甘愿去死”的坦然。
……
杨淑找到顾璟安的时候,他还在练剑,地上已经落了满地的叶子。杨淑抬头看了看,忍不住笑了。本还算茂密的树冠上已经没几片叶子了。
“好了小顾,别练了,休息一下吧。”
听到她的声音,顾璟安放下剑,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失落的走了过来。
“肖护法,我还是做不到同时沿叶脉斩断三片叶子。”
杨淑扫了眼地上的叶子,发现大部分都是沿叶脉斩断的。她不由挑了挑眉,眼露赞赏之意。
她记得顾璟安以前是个纨绔子,剑术也是一般。可仅仅过了几天,他进步就如此之大,看来付出的努力不小。
“现在能一次劈开几片叶子了?”她问。
“一片绝对可以,两片偶尔也行。”顾璟安回答。
“还是不错的。我之前没告诉你,我能同时斩断三片叶子的时候,也是练了许久的。肖庆岚最开始一片叶子也没让我劈。我之所以一开始给你提了这个要求,是想难为你一下,不是真的要你做到。如果你坚持不下来,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可你坚持下来了,所以……”
杨淑没再说下去,但顾璟安已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语,他眼睛发亮,直接跪了下来,口称:
“师父。”
杨淑哭笑不得,把人拉起来。
“行了,别搞这套。你之前不也说了吗,只学我的武功,不学我的人品。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拜什么师了。也不用叫我师父,还是叫肖护法吧。”
顾璟安有点犹豫,但很快也就释然了。
“好,但是师父茶还是要进的。”
想起之前和顾璟程来扬州,他对杨淑的态度。在看看现在杨淑对他的态度,顾璟安暗暗决定,他一定要好好和肖护法学习。
见他说的义正言辞,杨淑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她只好说:
“今天晚了,那就明天吧。”
然后她就快速跑了。实在太尴尬了,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别人师父呢。
第二天,顾璟安按照拜师的规矩,给杨淑进了三杯茶。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人见证,但两人都当了真。杨淑当场就把昨晚默的纳天大法给了顾璟安,并且给他大概讲了讲。
“你的根骨很好,虽然现在练有点晚,但不要紧,慢慢来就好。但其它的可以慢慢来,纳天大法你最近一定要看熟看懂,不懂的就来问我。”
顾璟安对杨淑这种自己可以使不出来,但一定要看懂的做法很不能理解,但介于刚刚拜师,他也不敢多问。
杨淑看出来他的疑惑,但她并不想解释。不仅是纳天大法,断水、连山两本剑法她也要很快交给顾璟安,并保证他能看懂。因为杨淑,她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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