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刚拿到时这宅子时,他就派了人过来探查情况,发觉不少人在暗处监视此宅。

    不过那些监视者都是普通人,监视手段单一低级。

    陈言早就交待过,不必打草惊蛇,幕后者绝不敢在福宁街大肆动手,先静观其变。

    所以事先来这的军士并没有管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此时听到军士禀报,他正要说话,又一名军士匆匆而来,禀报说道:“大人,又有两名暗中监视者离开,分别入了天官尚书的于都和鸾台尚书程新元的府中。”

    陈言伸了个懒腰,道:“不必管他们,既来之,则安之,先去看看新建的温泉,好好泡个澡,美美睡一觉,明儿再去办正事!”

    郑妍一听“温泉”二字,惊异道:“这地方竟然也有温泉房?”

    她并不知道,陈言早在刚拿到这宅子时,便遣人过来,对这地方进行了改造。

    当时想的是打造一个奢华园林式宅院,未来卖个大价钱,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给自己住上了。

    不只温泉房,其它所有设施,也全都参照青山县衙的住所,进行了改造。

    毕竟是要拿来长期住的,岂能马虎?

    次日一早,陈言还在睡觉,郑妍闯了进去,直接把他摇醒。

    “大人!大人!有客人来拜访!”

    “叫他滚!”

    陈言睡得正熟,翻了个身,没好气地抛了一句。

    郑妍一呆:“这不太礼貌吧?”

    陈言满肚子起床气,凶神恶煞地道:“吵我春梦,没叫人把他打出去算好的了!”

    郑妍点点头:“行,我知道啦!”转身快步出了屋子。

    到了前厅,只见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厅内,欣赏着墙上的挂画,神情怡然,看得出颇有修养。

    “不好意思,我家大人说让你滚。”郑妍走到近处,客气地道。

    “什么?”那男子转过身来,一时愣住。

    “年纪轻轻耳朵这么不好使?我家大人说,叫你滚。”郑妍只好重复了一遍。

    “岂有此般待客之道!”那男子怫然道。

    “这位先生未免有些可笑,是你自己要来拜访,又不是我家请你来的,难不成还得按你的规矩来?”郑妍哪吃他那套,硬怼了回去。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文昌台左仆射黄大人派来的!”那男子怒道。

    郑妍娇躯一震!

    那男子微微得意,便要再开口。

    却听郑妍疑惑地道:“文昌台是干什么的?左仆射又是个什么东西?”

    那男子瞬间僵住!

    此女竟敢当面侮辱相爷!

    他当然想不到,郑妍其实是真不知道……

    在他想来,能住到这种宅子里的,不可能连大周最高官职都不知道。

    所以那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故意辱骂!

    但震怒之后,他心中也是一惊。

    大周设文昌台左右仆射,其职权实际上就是大周宰相。

    但右仆射已经空缺多年,所以如今黄良阁这位左仆射大人可说是大周唯一的宰相,当今文官之首。

    一个丫环都敢这样骂他,那其主人岂非来头更大?

    想到这里,他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勉强道:“姑娘说笑了,本人颜松,受相爷所托来此,敢问贵府主人是哪一位大人?”

    郑妍见他有试探之意,哼道:“与你何干?”

    她干捕头这么些年,别的不说,警惕心是早练出来了,岂会轻易跟个陌生人透底。

    颜松有种想拂袖而去的冲动。

    他是黄良阁的幕宾,虽无功名在身,但这些年没少替后者办事,不管去哪,哪怕是那些六品、五品的官员,见着他也是毕恭毕敬。

    可在这,居然连个丫环都敢对他这般态度!

    换了平时,他立马就会回黄府跟黄良阁告一状,怂恿后者收拾对方,教这宅主一家好好吃点苦头。

    但此次来此,身负要务,他也只能压着脾气,说道:“实不相瞒,我受相爷所托来此,是想向贵宅主人求问一事,贵府这宅子,是否可以割爱转让?”

    郑妍一呆:“原来你是想买我家大人这宅子,怎么不早说!”

    颜松听她这一句,喜道:“早说又如何?”

    郑妍想也不想:“你早点说我就不用去吵我家大人清梦了,直接撵你走岂不省事?”

    颜松又是一僵!

    黄良阁想要这座宅子,已不是一年两年了。

    只是这宅子的主人极为神秘,从未来过此地,搞得他想买也没人可问。

    不久之前,他手下人发现这荒废已久的宅子,竟然有人来这打扫整理,而且府内还传出异常的动静,像是在装潢修缮。

    黄良阁大喜,当时就派了人过来探问,结果纳抚营的军士连门都不给开,只管做自己的。

    黄良阁虽然恼怒,但想想对方住的可是九开间的豪宅,来历神秘,不宜轻举妄动,便忍了下来。

    直到昨夜,他派来暗中监视的人,发现有两个似是宅子的主人来到,立刻回报,他才再次派了颜松过来,探问究竟。

    却不曾想,这家主人如此无礼!

    郑妍叉腰道:“还不走?等着姑奶奶拿棍子撵你是吧?”

    颜松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得一跺脚,转身离去。

    他刚出前门,前面忽然一人讶道:“颜兄!你来得这么早吗?”

    颜松定睛一看,只见来人面白无须,长相儒雅,却是个认识的。

    “呵,我道是谁,原来是子函兄。”颜松眼珠一转,揖手一礼,“兄台来此,看来是替于尚书来问价的吧?”

    “呵呵,颜兄,看来你这是已经问完了啊,不知这家主人要价几何啊?”来人含笑回礼。

    这人叫曹子函,是天官尚书于都府中的食客。

    “唉,别提了,此家主仆无礼之至,不堪与谈!”颜松愤愤地道。

    曹子函有些诧异,原本见颜松竟然捷足先登,他还担心对方已经谈妥了买宅之事,现在看来,似乎并未谈妥。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不耽搁颜兄回去向相爷回事了。”曹子函笑了笑,便要从他身边过去。

    “子函兄,我若是你,还是趁早回转,莫要自寻无趣。”颜松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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