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呆了一呆,突然反应过来。
唐韵一直以为他已经不能人道,所以才做出这决定。一个太监住在凤翎卫的寮舍,自然什么都干不出来。
不过她这想法也差不多,他就算能干些什么,现在也不敢干,毕竟自己小命重要。
二人当下又商议了一番,将前后诸事一一商议抵定后,唐韵才唤来黎蕊,将陈言安置之事交待。
黎蕊听得陈言要住凤翎卫的寮舍,不禁吃了一惊,忍不住多看了陈言几眼。
“怎么?有问题?”唐韵问道。
“没有!”黎蕊回过神,连忙道。
“那便好,你便带他去吧。”唐韵吩咐道。
“是,皇上!”黎蕊答应一声,“陈大人,请随我来。”
“稍等。”陈言突然记起了一件事,“皇上,臣原本带了个人过来面圣,不过现在没那必要了,麻烦您派个人给我的护卫说一声,让他将那人送回我府中。”
“面圣?什么人?”唐韵疑惑道。
“一个难民,不过是岭南人氏。”陈言有些含糊地道。
知道皇上要召他质询,他便将苗絮儿带了来。
原本是打算到了殿上,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反咬襄王一口,把水搅浑,可没想到后者居然有柏栋这样的杀招型人证。
这样的情况下,他若再拿苗絮儿搞些没有证据的诬告,意义不大,只好临时变策,放弃了她这步乱战之棋。
“岭南人氏?不正是襄王封邑?”唐韵听得心中一动,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陈言,你特意找来一个来自襄王封邑之人,不会是想做些胡闹之举吧?”
“咳,臣这点小心思一向瞒不过皇上。”陈言尴尬地道。
“哼,莫怪朕没有预先警告你,王叔乃是我大周股肱之臣,没有实据的事,你最好莫要乱来。”唐韵绷起玉容,“否则,就算是你,朕也绝不会客气。”
“臣明白了!”陈言吓一跳,赶紧应声,暗暗庆幸。
好在没真动反咬的招数,不然惹毛了唐韵就麻烦了。
“另外,你今日胆子可真大啊,倒是让朕没想到。”唐韵忽然大有深意地看着他,来了一句。
“皇上怕是有些误会,臣一向最胆小了。”陈言眼皮一跳,强笑道。
“是吗?”唐韵盯着他,“朕准你带弩箭入宫,乃是因为你屡立大功,怕再有人刺杀于你,方予你这待遇。但,朕可没说过,准你在大殿之上乱来!”
她召陈言入京,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以他为器,替自己与那些老臣周旋。
但这必然会带来一个结果,那就是陈言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因此他会被人暗杀行刺,实在太正常不过。
所以唐韵才暗中悄悄予他特权,让他即使入宫也可带着弩箭。
不过明言此物只可用来自卫,绝不可轻易展示于人,却没想到今日这家伙居然当着百官的面用了出来!
陈言讪讪地道:“臣这不是没辙么?当时要是不拿出来,只怕已被襄王爷给宰了。”
唐韵狠狠瞪他道:“在朕面前还想装模作样?”
当时陈言反应之速,远超她想象,很显然,他绝非惊觉襄王要动手后才临时起意去拿连弩,而是早就准备好了。
当时若非她和一众大臣都在殿上,换了是别的地方,这家伙说不定会先给襄王一箭,杀后者一个出其不意。
但襄王于大周的重要性,令她不容此事发生,因此此时才出言警告陈言。
陈言干笑道:“哈哈,皇上误会了,臣真的只是自卫,当然也是为了为救……”
一个“驾”字还没出口,唐韵已截断他的话:“有些话朕只说一次,你好自为之。下去吧。”
陈言暗出了一手心的冷汗,连忙告退。
“对了,还有一件事。”唐韵忽然又道,“你府中那温泉,听说太后私下又去过?”
“是。”陈言不敢不答,有些心虚。这妞不会是知道太后被他上下其手的事吧?
“太后去你府中,你府上的人想来不敢拦阻。但此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她撞见益王,后果不堪设想。”唐韵正色道。
“皇上的意思是……”陈言错愕道。
“你答应过要送朕的温泉,差不多该建造了吧?”唐韵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眼中透出一抹期待,“当然朕不是为了自己,这样以后太后就不用去你府中了,要泡温泉也可来朕这边。”
陈言这才恍然大悟。
这妞明着是说太后的事,实则是还记挂着他的人造温泉!
他欣然道:“请皇上放心,臣一有空闲,立刻着人准备。”
唐韵大喜道:“如此甚好!”
福宁街,夜浓如墨,襄王府外。
诸王虽然多有在外,但在京城都有御赐的府邸。
襄王高踞马上,看着眼前的襄王府,又转头望了望不远处另一座宅子,两道浓眉扬了起来。
那一座,赫然正是陈言的地运福宅。
黄良阁、于都、韩兆坤等人在离开皇宫后,均被襄王邀来府中赴宴。没想到了襄王府外,他却停了下来,还神情不善地盯着那边陈言的府邸。
“此子何德何能,竟敢据占地运福宅!”他冷冷道。
“禀王爷,那是皇上借给他住的。”程新元连忙道。
要巧不巧,襄王府和地运福宅就隔着十数丈,一眼就能望见。
平时襄王没怎么回京,倒是也无碍,但现在这事就有点微妙了。
尤其是今日在殿上,虽然看似襄王坐拥人证之利占了上风,实则细算之下,他还吃了些暗亏,连佩剑上殿的资格都因此被皇上给夺回了。
所以众人也能想像得到,一时拿陈言没辙的襄王,此时看到那宅子,心中必然火大。
“自从那厮住进地运福宅,确实是官运亨通,皇上也颇站在他那边。”一旁黄良阁感叹了一句。
“哼,走,过去看看。”襄王沉着脸,忽然说了一句。
“啊?这,王爷,怕是不太妥当吧?他那宅子可是皇上的,咱们贸然而去,只怕……”韩兆坤吃惊地道。
“本王只是听说益王如今关押在他府中,”襄王淡淡地道,“虽说他谋逆有罪,但终究是本王的亲兄长,去探他一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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