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虽然年纪尚幼,但毕竟出身帝王世家,从小便接受了文学教育,这方面的底子还是有一些的。此时呆呆听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绝世美人的画面,不禁听得微微张口。
郑氏乃是大行家,比他更能领悟这赋中内容和意境,越听越是越是动容。
陈言背到“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便停了下来。
郑氏等了半晌,不见下文,急切道:“后面呢?”
陈言摊手道:“后面记不得了。”
郑氏失望之极,眼神变得迷蒙起来,喃喃地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原作之人,文笔之妙,真是令人惊叹……奇了,这般佳作,我怎会闻所未闻?”
陈言心说你要听过才叫奇了,道:“这篇小文的作者隐居山林,自然无人知晓。”
郑氏回过神来,看向他:“那你怎会认识他的?”
陈言随口胡诌道:“这就叫缘分了,说也说不清楚,嘿嘿!”
郑氏看他片刻,忽然道:“想不到你原来是大楚之人。”
陈言一愣,错愕道:“什么大楚之人?”
郑氏凝视着他,道:“你方才所背的句子不是说了么?前几句不正是说明你来自大楚?”
陈言这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忙道:“夫人莫要胡言,这可不是我写的,应该是原作之人出身大楚。”
大楚乃是极南大国,比之夏国还要往南,并未与大周接壤。之前背赋时陈言没多想,一时忘了还有这个国家。
他在大周为官,若是被人认为是楚人,搞不好会猜疑他是奸细,自然得分辩清楚。
“他既是在楚国,你如何认得他?”郑氏追着道。
“他仰慕我大周,不远万里从大楚而来,在我青山县定居。”陈言硬撑道。
“大楚之人,仰慕大周?”郑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大楚乃是传说中的富饶之地,国势之强盛,可谓天下无二!
而大周连年战乱,国力只怕连大楚的一成都不到,综合发展上更是比之不上。
大周不说文化荒漠,至少也是文化土壤薄弱,人家大楚的仰慕你大周?
“咳,总之本官乃是地地道道的大周人,莫要胡思乱想。”陈言怕她再多想,作势将上衣拉开半幅,“夫人,为夫要进去了!”
果然,郑氏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惊呼一声,一把捂住脸。
但等了半晌,却没听到有人进水的声音。
她张开一线指缝,往外看了看,才愕然发觉浴房内已经没了陈言的身影。
“娘,爹已经走啦。”梁瑾适时说道。
“啊?”郑氏吃了一惊,放下了手,有些难以置信。
那家伙居然没趁机进来占自己便宜?
梁瑾虽然泡得舒服,但还是三下五除二,将身上搓了个大概,便哗啦一声从浴缸里出来,叫道:“娘!我洗好了,您慢慢洗!”
郑氏本来是准备进来帮他洗的,结果手都还没沾到他身上,不由瞠然。
这“父子”俩怎么都不太对劲?
殊不知梁瑾知道选错了报答方式,心里无比忐忑,见陈言走了,哪敢逗留,赶紧也出去了。不然万一陈言生了气,他报仇大计搞不好就完了!
到了卧房,只见陈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
“陈大人,我……我知道错了。”梁瑾怯怯地走了过去。
“知道就好,下回再敢用这种胡闹的方式‘报答’我,瞧见这把扫帚没有?”陈言将刚才拿过来的扫帚扬了扬。
“看,看见了。”梁瑾结巴道。
啪!
陈言在膝盖上一扳,将那竹柄的扫帚折为两截,冷笑道:“懂吧?”
梁瑾脸都绿了,下意识朝后退了一大步,惊道:“不……不至于吧?”
陈言拿着半截断柄指着他,喝道:“什么不至于,下次再敢,我就用这竿子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梁瑾一愣,长松一口气:“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陈言没想到吓唬他居然没用,奇道:“什么还好?”
梁瑾讪讪地道:“瑾儿以为大人是说,下次再犯,有如那竿,要把我给折成两段……”
陈言:“……”
他有那么残暴吗?
等到郑氏匆匆洗完,神色古怪地从浴房出来时,陈言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半晌。
听到声音,他转头一看,眼睛一亮。
郑氏之前的衣衫一来被他给扯坏了,二来又湿了个透,所以方才他让丫环拿了一套丫环的衣衫给她。
虽说是丫环的衣衫,但料子做工什么的都是一等一,不逊别处贵人所穿,反而比郑氏此前穿的衣衫要透着华美。
而且款式漂亮轻盈,瞬间让郑氏像年轻了十几岁一般。
只能说,“人靠衣装”不是胡说的。
再加上她头发湿了个透,没法再扎此前那种中庸之极的发髻,只能大致擦干后让它们暂时散披着,秀发瀑布般披洒在肩头,比平时更是丽色倍增,颜值仿佛瞬间提了一个档。
郑氏有些羞涩地走到他面前,局促地道:“这衣衫似乎……似乎有些……薄……”
陈言由衷地道:“此衫遇到夫人,方展其芳华!”
郑氏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矜持内敛型,嫁人之后,郑家乃是儒学豪门,更是讲究深沉稳重。像这样的夸赞,可说数十年未曾一闻。但女子爱美乃是天性,被人夸赞,她也不禁心中一颤。
再一想到此前陈言所诵那一节,显然是出自真心地赞她美丽动人,她更是既是羞赧又是心喜,一时间反而对陈言恶感稍减。
至少这家伙嘴还是比较甜的。
不过,当下更重要的还是赌约!
想到这,她压下心中思绪,道:“陈大人,今夜妾身便在此陪伴瑾儿吧。”
陈言定定神,摇头道:“这不行,他自有人陪着,你不必担心。夫人莫要忘了,你我的赌约,这才到一半。”
郑氏想留在这,就是想耗掉时间,此时听他这一句,不由心中一震。
这会儿都半夜过了,他还想如何折腾她?
陈言看出她心中的担忧,笑眯眯地道:“既是奴妇,便无选择余地,自然该当听从主人的吩咐。随本官来罢!”一转身,出了院子。
郑氏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无计可施,唯有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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