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回过神来,眼中透出古怪之色,道:“那要让你失望了,此次来此的,只有这三千人。”

    这话一出,项猛和田冲都愣住了。

    半晌,后者才难以置信地道:“王爷告诉项先生的人数,竟然是真的?您明知大将军派来的人绝不止一千人,还只派了这点人手?”

    正常情况下,朱羽军不说以一敌十,敌个三个个敌人还是没问题的。

    哪怕只是眼下这一千人,对方想要围困住他们,至少也得安排五千人以上,才有胜算。

    而襄王为人谨慎小心,按说不可能想不到来的是朱羽军士,照田冲估计,他该会安排更多人手,以减少伤亡,比如七八千人左右。

    可他居然真的只安排了三千人?

    难道,对方还在用诈?

    襄王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从容,道:“本王确实没想到,梁定竟然会为这次奇袭派出上万人。”

    田冲含笑道:“军主一向对王爷颇为赞赏,但恕我直言,您在军主面前,实在是不堪一提。就像这万人大军如何过得滇江,料来你必是一头雾水。”

    襄王却摇了摇头。

    “不是想不到,而是想不到他能办到。”

    “滇江汹涌,搭浮桥是行不通的,要过江,唯有坐船。”

    “而不用船,便只剩空中与水下两条路。”

    “空中,据本王所知,已有大匠造出滑行之具。”

    “据说每具可乘搭一人,由高处往低处滑翔而落,逾百丈并不困难。”

    “只是一来此物造得艰难,只造一具两具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易被发现。”

    “且落地极挑地形,若从对岸滑行过来,到这边树木之上,冲力过甚,不死也残。”

    “剩下便余水下一途。”

    “善泳者全力施为,或许可以潜过滇江,但同样的道理,这种人不会多,只过来几人几十人没有意义。”

    “所以仍然只能靠器具,而本王听闻,东方有人制出一种水行之器,可穿戴于身,在水中潜行堪比鱼儿,还能减缓水流冲击。”

    “但此物制作不易,要让大军过江,须得制作数千上万件,那要花费数年时间方可办到。”

    “不过相比空中,此法还算稍易,且更不易被察觉。”

    “故而若你大军要秘密过江,首选此法。”

    田冲初时还面带笑容,但听到后来,笑容渐渐消失,露出吃惊之色。

    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襄王。

    能挡军主这么些年而寸土不失之人,岂是易与!

    项猛比他还要震惊,毕竟田冲是敌人。可项猛跟了襄王这么多年,竟然也不知道后者所说的这些,可见平时襄王的深藏不露。

    “且,”襄王忽然微微一笑,“观你此刻反应,想来梁定确实选了水下之策。”

    “你既知道,为何不加以防范?”田冲惊疑不定地道。

    “谁说没有防范?”襄王轻哼一声,“只不过今晚不防而已,否则若是被他发觉那里有人盯着,以他的谨慎,岂会继续深入?”

    田冲脸色阴晴不定,终于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不妥。

    但一回念,想到这次军主带来的上万朱羽军,他重新冷静下来。

    “哼,纵然你知道又如何?”田冲沉声道,“如今军主大军已至北岸,你这区区三千人,岂挡得住过万朱羽大军!”

    襄王沉默下来。

    田冲唇角再次浮起笑容。

    朱羽军的战力,举世闻名。

    纵然十倍军力,也未必能围得死上万朱羽军,更何况对方才三千人而已?

    良久,襄王才再次开口:“本王预计梁定要派来的人数,绝非你等这千人而已。但纵然如此,本王仍只安排了三千人在此,难道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田冲傲然道:“不外便是王爷在此地安排了攻防利器,使出来便是。田某倒要看看,你能否在大军赶来前,破得我这千人防阵!”

    襄王缓缓道:“这便是你始终只能做个偏将的缘由,若是梁定在此,必知其中有异,只怕早已下令全力突围,设法逃生。田冲小儿,汝之小命,丧也!”

    说着手一扬,南疆军前排军士迅速后撤,后排军士则跨步而上。

    沧沧沧……

    拔刀声连串响起,这一批超过三百军士,转眼已尽握钢刀在手,扑向朱羽军!

    田冲留神对方身上穿着,并没有像项猛说的那种全身钢甲,只是普通的轻甲而已,看来绝非那坏了刺杀大事的装备。

    既是如此,对方强攻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他握紧手中的刀,沉喝道:“格杀匆论!”

    说话间,南疆军士已扑到近前,纷纷劈刀狂砍!

    朱羽军士见惯生死,夷然不惧,最外围一层同时左手立盾挡去!

    同时右手尽数握刀,准备挡下第一击后,便进行反击。

    对方不像他们这样有盾牌,无法以盾格挡,只能后退或者换招格挡,如此一来,便落入下风。

    那时,便是朱羽军夺得先机!

    当当当当……

    连串的劈击声破空而起!

    南疆军所有钢刀尽皆劈在盾牌上,无一例外。

    田冲心中忽然闪过一抹疑惑。

    虽说格挡本来就是己方的策略,但按说对方这么多人,总该有几个人反应快、避过盾牌改招攻朱羽军士的下盘,可是对方竟无一人例外,全部砍在盾牌上。

    简直就像是故意往那劈一样。

    他这疑念还没消失,突然间一声惨叫从左侧传来:“啊!”

    田冲大惊,转头看去,只见己方一名朱羽军士盾牌竟裂开了一大截,对方钢刀正中那持盾军士的左颈!

    “不可能!”田冲失声叫了出来。

    盾牌为了追求轻巧、以免影响行军和战斗,故而打得比较薄。但就算是这种厚度,挡下一般刀砍上百刀也没问题,怎可能被一刀劈破!

    那中刀军士半边颈子都被砍断了,鲜血狂涌中软软倒了下去,再无半点战斗之力。朱羽军最外围的守御顿时破开一个小缺口,后面的军士反应快极,连忙持盾堵上。

    但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惨叫声已接连响起。

    田冲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去,只见被劈破护盾的不只是一人而已,几乎同一时间,周围至少有上百人落入同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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