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都甩不掉。
夜,京都,外西城,平康坊。
碧玉惊讶看着下面传来的消息,有些怔愣。
她也没想到,人竟然未入京都!
这个消息是刚刚传回来的。
来自于天一道安插在外西城,西城门的一位玄甲铁卫。
消息可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据那位弟子所言,王长老其实一早便离开了。
中途未曾返回过。
至少,人没有从西城门入京都。
至于是不是转向了其它外城门,可能性应该不大!
碧玉都懵了!
一脸怪异望向童姥。
童姥沉吟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什么,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淡淡道:“或许,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碧玉好奇问道:“什么?”
童姥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切齿,并未说出自己猜测。
因为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有损天一道顶尖大宗,在弟子面前长老形象。
总不能告诉她,那王青书之所以迟迟不肯入城,是因为忌惮那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神秘强者吧?
不想就此问题多聊。
话音一转,童姥淡淡道:“不久前,我联系过齐老头。
倘若消息可靠的话,杨老头已然在几日前,便已经来京都了。
若是按照脚程的话,人其实也应该到了才对。”
此言一出,碧玉瞳孔微微一缩,惊呼道:“那位真的来了?”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听耳听到,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碧玉依旧是吃了一惊。
童姥颔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如此的。”
碧玉疑惑:“可为什么我们的人没有得到消息?难道也并未入城?”
这童姥就不知道了。
“或许吧,也或许人其实已经入城了也说不定。
只是那等层次存在,若想隐藏的话,岂是一般人所能够察觉的?”
碧玉想想也是。
童姥:“对了,还有一个消息,不知是真还是假,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碧玉:“什么?”
童姥面无表情道:“小道消息,那王青书似乎曾拜在过杨老头门下。”
碧玉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心头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隐隐间,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迟疑道:“难道,外门七十二长老,之所以会派他来,是因为……”
碧玉话只说了一半,忽觉有些不妥,将剩下到嘴的话,又给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童姥有些无语看了碧玉一眼,哪猜不到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提醒道:“慎言!”
其实不要说碧玉,对于外门此次决定,初是,便是她也感到很是疑惑,费解!
问过齐老头,可齐老头支支吾吾的,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未曾透露半句。
想来这里面,绝对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龌蹉与勾心斗角。
原本只是怀疑,但此刻,当得知王青书到京都却不愿入城之后。
心中那股猜测,便隐隐有了一丝验证!
再联想到不久前听到的那个小道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这王青书八成是算计不成,被齐老头他们给联手反算计了。
而非是主动请缨。
不然的话,也不会那般抗拒入城。
说来,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他,非要说的话,问题依旧出在碧玉的身上。
是她故意夸大了事实,导致传回去得消息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
一位疑似于法则乃至道空境存在凶手,试问,谁想,又谁敢前来调查!
面对这等层次敌人?
倘若真的存在,不开玩笑的说,在调查过程之中,那可是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
若非是迫不得已,那王青书是吃饱了撑的,有病,才敢掺和进这事里面来。
他乃内门执事弟子,外门董长老的死,关他屁事。
显然,这里面应该还有那位杨长老原因在里面。
怕是,碧玉夸大其词,传回天一道消息,也被那位杨长老给得知了。
或许是出于忌惮,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些什么,不方便露身,所以想让外门出一个能扛得住事,上的了台面人物。
在明面上调查这件事。
而他则在暗中行动,寻找那杀害自己孙儿的幕后凶手。
似乎是想到一块去了,就见碧玉与童姥微微一愣后,相视一眼。
彼此间,无不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古怪之色。
因为倘若真如她们所猜想的那般的话,那么,按理说,王青书哪怕再如何不情愿,也不敢违背杨长老的意思,在城外拖延的才对!
会在到来的第一时间入城。
但事实结果却是,他在拖延,在抗拒!
甚至此刻都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就说不通!
除非……除非是那位杨长老,人其实还未入京都!
也唯有如此,方才能解释清楚,王青书这阳奉阴违行为。
但若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这就有意思了。
而也就在碧玉和童姥这边猜测,神情古怪之时。
另一边,她们口中所念念的王青书,王长老,此刻整个人都快疯了!
一身修为被封不说,身上储物袋……但凡是值钱的东西,无不是被搜刮了去。
是一根毛也没有给他留。
更过分的还是,就连自己的样貌,也被强行改动,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原本看起来还算是凶悍,唬人的外表,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扭曲成了一老实巴交农村汉子模样!
唯一没变的,是额头之上,那烟斗烙印!
这烙印,此时王长老,已经隐约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了。
因为就在刚刚,这烙印突然发动,可是将他给折磨的不轻。
在地上打滚,疼的是死去活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妖邪控制人的傀儡手段,属于奴印中的一种!
被烙印此奴印者,小命将掌控在他人手中。
可一念断其生死!
当然,若仅仅只是如此的话,王长老还不会这般惊恐,老实。
因为这奴印固然歹毒、恐怖。
却也并非没有化解、抑制办法。
而好巧不巧的是,对于这奴印,王青书王长老就有着很深的造诣和研究。
说句狂妄不客气的话,一般的奴印,比如,当初那鲶鱼妖所设下的奴印。
哪怕此奴印深入骨髓,他也有几十,不!上百种化解的手段!
嗯,就是这么自信!
可也正因为对这奴印有着很深的了解和造诣。
心中才会这般恐惧。
因为这该死的烟斗式印记,并非是烙印在额头皮肤上这么简单。
为此,他曾尝试过以多种方式进行抹除。
但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哪怕是他通过秘术,一点又一点的,将额头上黑色烟斗烙印,以毒素的方式给逼出体内。
看似已清除干净。
但没过多久,这印记便会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为此,王长老惊恐之余,有了两种不同猜测。
一是,这所谓的奴印,是以诅咒的形式,烙印在自己体内的。
想要解除,光是自我清除那是没用的。
因为诅咒这玩意,是根本无法通过这种方式而解除、处理干净的。
想要化解,要么,杀死施以诅咒之人,要么,是取得施展此类诅咒诅器,那支烟斗!
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相比较起这种可能,王长老更倾向于第二种!
那就是,这并非是什么诅咒类奴印。
之所以无法清除,乃是因为这印记八成是烙印在了自己神魂之中。
之所以会出现显化在额头上,应该是对方刻意所为!
他也说不出对方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姑且算是一种恶趣味吧!
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乃是因为,他可是一名道修啊!
要知道,入道境以上大修士,可是有元神存在的!
在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给控制住,无法逃离之后。
王长老第一时间,便想以元神出窍手段,离开这里。
结果,王长老悲催的发现,在自己的元神之上,同样额头位置,似乎也有着一个类似于黑色烟斗烙印形状。
虽然很是模糊,看不太清楚,可若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了!
也就是说,哪怕是他舍弃了这具肉身,虚空遁走!
只要这奴印还在,不管自己逃到什么地方,只要对方想,愿意的话!
随随时时,都可要了自己小命!
而也正因为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王长老才没敢这么做。
彼时,月黑风高,小田村,田老憨居住小院里。
王长老苦着一张脸,搬着一小马扎,手里还托着一只破了口陶瓷碗,坐在墙角,一临时搭起来的小棚子里。
两眼直勾勾,透过小院带孔洞的木板门,怔怔出神的望着外面。
就看到隔壁院门吱嘎一声,从中走出来一名模样还算是娇好的美妇人。
妇人身后,还怯生生跟着一模样可爱小女孩。
母女俩迎着寒风,站在院外门口,一脸紧张向外张望,不时眺望远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女人和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王长老来京都时,为遮掩身份,花钱买下的那对村姑母女。
或许是因为王长老突然消失,久久未归,而担心……毕竟,她们的符牌可还在对方身上呢。
若是其一去不回的话,没有了符牌身份凭证,让她们如何在这陌生村子里生存下去?
王青书怔怔出神目光,并未因这一对母女突然出现而有丝毫波动。
一双无神瞳孔,依旧是直勾勾盯着外面。
直到院中那座砖瓦房之中,响起一声不重不轻咳嗽声,心中一突突,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目露惊恐之色。
哆嗦着,端起手中破陶瓷碗,低头大口大口吞噬着碗里的野菜粥,以此方式掩饰脸上的惊恐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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