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各处,挂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花灯,映着月色,仿佛漆黑的幕布点缀上了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后院中,传来一阵喧闹嬉笑之声。

    他的侍卫,包括棠离,正在饮酒赏月,好不“聒噪放肆”。

    隋暮寒去紫宸宫后,吴幽和棠离就被禁军赶出了宫,由于隋暮寒不得国主重视,在朝堂上也无威望,他的手下自然不受待见。

    本来棠离打算在宫门外等王爷,但这一路奔波劳碌,身体不疲累那是假的。傻等也没必要,何况天色已晚,今夜隋暮寒很可能宿于宫中。

    恰好吴幽不认识回王府的路,棠离便借着给他带路,忙里偷闲,也回了王府。

    路上两人见街市灯火斑斓如织,想来今日是中秋,未免太过冷清,便在街上买了这些花灯,回到王府后,棠离又拉着大伙儿说要猜灯谜。

    “若是王爷等下回来,看到我们这般放肆,会不会把我们全部砍了?”一名侍卫忧心忡忡地道。

    “咳…咱们当中,有人刚立了大功,若是罪魁祸首是他,王爷或许能网开一面…你说对吧?吴幽,哈哈哈……”棠离半开玩笑地道。

    吴幽心里暗自骂道,适才喝酒喝的最多,早把去宫门接王爷忘得一干二净的是谁?!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吴幽歪过头,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起身道,“我先回房了,诸位自便。”

    隋暮寒为人冷傲如冰,做事心狠手辣,下属对他又敬又怕。若是触到他的逆鳞,后果不堪设想。

    可对吴幽,似乎是个例外。

    众人未料到,吴幽竟出其不意提前撤退,这下替死鬼都跑了,他们也没心情继续喝酒,赶紧收拾了桌案上的酒水瓜果,陆陆续续回房去了。

    隋暮寒静立于墙后角落,并未现身,直到庭院中空无一人,他才走了出来。

    他出神地望着一盏花灯,脑海中闪过小时候他父皇在中秋送他的那盏,竟觉似曾相识。

    自他六岁生辰遇刺突生剧变,他的父皇便对他日渐疏离淡漠,隋暮寒对那样的自己恐惧,憎恶,逐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隋无涯,再也没去过共云山,那片桂魄草田,似乎早已被遗忘

    十岁那年,隋暮寒险些殒命,劫后余生,冥冥之中,他试着与那样的自己和解。之后,他忍辱负重熬到行冠礼之年,前往封地庸州。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呵,呵…那个…我们以为您今晚要在皇宫过节,您走后我们被赶出了宫,所以就回来了。”吴幽作贼心虚,越说越小声。

    棠离他们离开后,吴幽待在屋里,不一会儿又觉闷热,怀念起小径村凉爽的晚风,就想出来透透气。

    不曾想,竟与隋暮寒撞个正着。

    “哦,是吗?”

    吴幽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这语气,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这盏花灯,是在哪买的”隋暮寒指着方才他看得入神的那盏灯,问道。

    “这盏么”吴幽抬眸望去,“是卖花灯的老板看我买了不少,便赠送了一盏白纸灯。瞧着其它花灯都有图案,回来我便随手画画装饰了一下这盏突兀的白灯。让王爷见笑了。”吴幽心想,莫不是这盏灯画得太丑,这王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这上面画的荷花,倒是特别。为何是蓝色的?本王还从未见过此等品种。”

    “禀王爷,这是……释檀芙蕖……它既是古老之花,也是医病良药……”

    雪白的花灯上,画着五六朵娇小的淡蓝色莲花,莲心是点点鲜嫩的鹅黄,墨绿色的叶片漂浮在水面,衬得花朵格外雅致独特。

    “你是如何知道的”隋暮寒疑惑地看着吴幽。

    “啊?哈哈草民因喜研究花木,道听途说来的。”吴幽心里一惊,险些说漏了嘴。

    这释檀芙蕖存在于三百年前,如今已经灭绝,这世上见过它的人,早就化作尘土。

    隋暮寒没有再追问吴幽,对于吴幽喜欢胡诌乱造的风格,他已见怪不怪。

    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有的人深藏不露,有的人,却错漏百出。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花灯摇晃起来,里面的烛火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吴幽画的那盏灯,没有拴牢,灯内烛火被风熄灭,眼看要从树上掉下来了。

    “糟糕,”吴幽想去接那盏花灯,可是他身手不够敏捷,根本来不及。

    隋暮寒轻轻一跃,飞身过去,在半空中稳稳地接住了那盏灯。

    “王爷恕罪,怪草民一时疏忽,扫了王爷的兴致”。

    “无妨”,隋暮寒似乎颇为中意这盏花灯,并无怪罪之意。

    “今天是中秋佳节,承蒙王爷恩德,吴幽不以为报,不如借花献佛,将此盏灯献给王爷,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隋暮寒的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眼前这个人,是愚笨天真还是居心叵测,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送给他,笑话,他要什么东西还需要别人施舍!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虚情假意,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有什么资格如此放肆。

    隋暮寒突然意识到这些天来,对吴幽,他似乎变了,变得有点不像从前的自己。

    他眸光一沉,倏尔松手,那盏花灯随之掉落于地,“这些粗鄙的东西,立刻处理干净。”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一脚踩过花灯,转身离去。

    一瞬间,吴幽仿似重新回到了那个寒凉渗骨的山洞,整个人石化,站在那一动不动。

    他太自以为是了,隋暮寒是什么人,他,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同他一起坐过马车,这高高在上的十七王爷,就会对他高看一眼吗

    吴幽自嘲浅浅一笑,喉间莫名翻涌点苦涩,他躬身轻轻拾起那盏被踩瘪的花灯,画上,有些黑黑的痕迹。

    他抿了抿薄凉的唇,缓缓抬头,望向那轮依然皎洁的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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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y小剧场~~~

    天边小月月(打哈欠):某人你就拽吧,有你追妻火葬场的时候。。。

    花灯(黯然哭泣):偶招谁忍谁了!那疯批,把我脸弄花了!

    吴幽:对不起我帮你修补好!比之前更美!

    棠离(躲在暗处):哈!果然,终究是吴幽扛下了所有!嗯,可以安心睡觉觉咯!哈哈,各位宝宝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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