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数九寒天,冰封大地,寒流滚滚,北境早已万物凋零,天地间只余冰冷和苍茫。
暴风雪已经停了,但是连着下了几日的雪,加上年关将至,这几日北境的士兵也暂停了训练。
白知愿自回到北境后,就难得见到谢云嵩,想来也是,他离开这么久,肯定有许多军务要处理。
白知愿也难得听话的鲜少去打扰他,若谢云嵩有了空闲时间,就让他多点时间休息吧。
白知愿自从回来,也很少碰到沈知意,许是她故意躲避着自己吧。白知愿本来还担心她此番再回北境是何意?但这么久以来,她似乎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至于自己也与她极少照面,经过上次万象山的事,也定会防备着她,渐渐也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沈知意这次前来,许是对谢云嵩还未死心吧。倒也是个痴情女子,她若是就这样不争不抢,白知愿也就任她留下了。
左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谢云嵩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白知愿是这样想的。
只是因为下了大雪,白知愿想去万象山上陪伴师父的念头,也一直搁置。如今雪过天晴,虽然积雪未化,但也不妨碍什么。
但是因着上次她私自上山,遇到了宇皇庆,险先遇难,这才让她也不敢擅自行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知谢云嵩,若他有空,便一同前去,他若是没空,自己也可以一人前去。
白知愿思忖良久,还是去寻了谢云嵩。但她刚走到谢云嵩的营帐外时,遇到了天临。
白知愿有一瞬的惊喜,问道:“天临,你回来了?程公子还好吗?”
天临答:“程公子很好,我将他送到上京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是刚巧遇上了暴风雪,这才耽误了几天。”
白知愿微笑道:“你平安归来就好。”
言罢,她便抬脚往谢云嵩的营帐里走去。
“县主,留步!”
白知愿抬眼看向天临,眼里有一丝疑惑,“怎么了吗?”
天临低头:“少爷他有客人在。”
白知愿一愣,问道:“客人?是谁?”
天临似有些难以启齿,迟疑了一刻,道:“是沈医女。”
白知愿一顿,随后道:“既然如此,我过会再来吧。”
言罢,转身离开。
但她却明显感受到了身后的天临松了口气。
即便心中存疑,但白知愿也并未多加在意。
而此时营帐里的谢云嵩,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沈知意坐在他的对面。他们二人都听到了营帐外,白知愿的声音。
等白知愿走后,沈知意讥笑道:“云嵩,看来你做了决定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知道你迟早会做这样的决定。从前,你孤身一人,若你不愿,我确实毫无办法,但你太爱白知愿了,她已然成为了你的软肋,以她相威胁,你一定会妥协。”
谢云嵩头也未抬,冷冷道:“你很了解我吗?”
沈知意一愣,随后笑道:“若是从前,我自问是了解你的,但现在我确实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此次是为了保护白知愿,但是不论你怎么选择,白知愿一定都会恨你。”
“云嵩,放弃吧,你与白知愿无论如何都无法在一起的。”
谢云嵩猛的抬眼,眼里闪过狠厉之色,冷声道:“这就不劳沈小姐操心了。”
沈知意眼里闪过受伤,苦涩道:“云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谢云嵩嗤笑一声,眼里是无比的冷意,他道:“收起你的心思吧,我不会娶你的,即使我与阿愿再无可能,也绝对不会是你。”
沈知意一怔,指尖微微颤抖,眼里全是受伤,她质问道:“白知愿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对她这样的好。”
谢云嵩冷冷的盯着她,“你无需知道,我今日做此决定,总归是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家人,等有一天我回京之时,还是会非阿愿不娶。”
沈知意难掩震惊的眸色,她身子微微一颤,后退两步,喃喃道:“你……你……”
谢云嵩不再看她,既然做了决定,他便静静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许久,沈知意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盯着谢云嵩,可对方至始至终再没有看她一眼。
她自觉无趣,但也并未离开,而是默默坐了下来,眼睛仍旧未离开谢云嵩一刻。
另一边的白知愿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呆着顿觉无趣,便去了新兵营里和王石他们聊天,自从小山战死之后,她便也来得少了,战场残酷,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淳朴的少年,或许他的家人直至如今还在苦苦等候他的归来。
等到夜幕将至,她才从新兵营里离开。
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太阳正欲落下,照的地下的残雪更加的白皙,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寒凉的北境都似乎有了些温暖。
白知愿走到了自己的营帐前时,远远看到天临依旧在谢云嵩的营帐前守着,脚步一转,再次向着谢云嵩的营帐走去。
还未等她靠近,营帐里突然传出了琴声。
白知愿脚下一顿。
美妙的琴音倾泻而出,琴声温柔而有力。这声音绝不是出自谢云嵩,更像是出自温婉的女子。
白知愿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女子轻抚琴弦的模样。
这琴音,听起来好像是谢云嵩的琴。
白知愿带着疑惑,一步一步走到了谢云嵩的营帐前,天临见她来,神色极其不自然。
白知愿心上猛的一沉,看向天临,天临正在踌躇时,天寻适时拦住白知愿,道:“县主,你不能进去。”
白知愿抬眼,问道:“为何?”
天临和天寻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白知愿见此,愈发心中生疑,上前一步,正欲硬闯。
天临:“县主,请不要为难我们。”
白知愿怒极而笑:“我今日若非要进去呢?”
天寻伸手拦住她。
白知愿怒极,问道:“你们是想和我动手?”
言罢,也将手置于剑上。
剑拔弩张之时,谢云嵩的声音从营帐中传来:“让她进来!”
天临和天寻这才让了开来,白知愿瞥他们一眼,抬脚踏进了营帐。
只是几天没来,白知愿却感觉到了陌生。
谢云嵩依旧坐在桌案前,低头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也并未抬头。
而另一边坐着的弹琴的女子,正是沈知意。
琴声似乎未受丝毫影响,女子婀娜多姿,三千墨丝散于肩头,眉宇散发着淡雅的气息,她手指纤细,轻抚琴弦,如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她手下的琴正是谢云嵩一直珍藏宝贵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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