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连日的春雨下个没完没了。
连着几日的春雨过后,乍暖回春,满院子的红情绿意,一片盎然之象。
白知愿坐在窗前,思绪早已飘到了北境,若是三月的北境,应当还是一片萧条,或许还会下些零星小雪。
“小姐,你在发什么呆?”
凌霄的声音打断了白知愿的思绪。
白知愿回神,摇摇头,失笑自己都回京这么久了,还是对北境念念不忘。
白知愿:“没什么。你让王庆帮我准备一匹马,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凌霄问道:“你去哪啊?小姐,带上凌霄吧。”
白知愿一愣,离开上京太久,她似乎更习惯独来独往。
她略一思索道:“我要去趟终南山,师父的骨灰至今未安置,我心中不安。”
凌霄道:“那我陪小姐一起去。”
白知愿点点头,又道:“叫上夏青一起,我们骑马去。”
凌霄:“是。”随后,转身出了去。
等白知愿收拾妥当,到了府门口时,夏青和天寻都在门口等候。
白知愿看见天寻怔愣一刻,回来这些日子,她最近都没怎么见到天寻,她只当天寻已经回了谢府,不想今日又在这看到了他。
白知愿走到天寻跟前,道:“天寻,如今我已经安然到了上京,你也应该回你该回的地方了。”
天寻心上一急,忙道:“县主,你别赶我走,只要你让我留下,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知愿静静的看着他,天寻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白知愿又道:“天寻,你之前说过你的任务是送我回京,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了,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天寻:“别啊,县主。先前是我骗了你。少爷的命令是让我跟随你,保护你。您若是现在赶走我,少爷也定会罚我。县主,求你千万别赶走我。”
白知愿不为所动,一动不动的看着天寻,道:“天寻,你该知道,我不想再与谢云嵩有任何瓜葛。”
天寻心一横,跪倒在地,道:“若是县主今日非要赶走我,横竖我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我现在自我了断。”
言罢,从身上摸出匕首,对着自己就要刺下去。
白知愿见此,心中一惊,连剑也来不及抽,挥起剑鞘,直直打落了天寻手中的匕首。
白知愿有些发怒道:“天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天寻:“属下不敢。但属下的任务是跟着县主,保护县主,若县主执意赶走我,那天寻唯有一死以此明志。”
白知愿半晌没有说话,只直直盯着天寻。良久,她才轻叹口气道:“罢了,你留下吧。”
天寻一喜,忙道:“多谢县主。”
白知愿已经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趟终南山,你不必跟着。”
天寻忙起身来,追了出去,翻身上马,喊道:“县主,少爷让我寸步不离跟着你,若是遇到危险,您带上我,总比带着这位武夫强吧。”
白知愿停步:“天寻,你若是想留下,最好不要自作主张。”
天寻这才作罢,道:“那我在府等着,县主,注意安全。”
白知愿不再看他,带着夏青和凌霄已然奔驰而去。
转眼,三人就已到了终南山。
阔别两年,白知愿再次来到这里,心里的思绪良多。
终南山许久没有住人,已是荒凉一片。
白知愿不禁心中升起悲伤。就是这里,她曾经在这里挥汗如雨,师父悉心教导她学习武艺。
如今再次回来确是物是人非。她重生一世,以为能救得了师父,却不想还是失去了师父。
那个总是笑眯眯看着她的师父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知愿越往终南山深处走,心中悲伤难以抑制,或许更早之前,谢云嵩也在这里,没日没夜的练武。这里承载他们许许多多的回忆,可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待安顿好师父的骨灰后,白知愿决定在此停留几日,将这里荒废的地方重新命人修缮了一番,看着日益恢复活力的终南山,她心中稍感安慰。
师父终于从北境回到了这里,他在他一手创办的地方长眠,看着终南山还是往日的模样,师父心中也应当很欣慰。
白知愿又命天寻,去了趟谢府,将先前师父安顿在谢府的那些孤儿接了回来。让他们在此继续陪伴师父,她也能放下心来。
她在终南山一住就是一个月,在这里,似乎能远离尘嚣,忘记红尘俗世。
她就在这里白日里陪着师父,对着师父说说心里话。到了晚上,依旧睡在自己学武时候住的房间,她依稀感觉师父从没离去。
她将终南山进山的机关重新改了,外人一般难以进入,师父在这里可以安静的长眠了。
一个月过去了,她也该回京了。
马上就迎来了她的生辰,前年她及笄,之后便去了北境。去年的生辰,她与谢云嵩奔波在去往南境的路上。而如今又是一年,凌霄试探问道:“小姐,马上是你的生辰,今年你刚回来,要不要在府中设宴,请各家小姐公子来参加你的生辰宴会。”
白知愿知道,凌霄这是为她着想,这样的宴会自然会有许多世家公子前来,但她实在无心在此处,便也回绝了凌霄,只是道:“届时不如只请上几位相熟的人便好,不必大张旗鼓。”
凌霄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多言。
白知愿回到上京,这天带着凌霄和夏青去了上京最好的绣坊——-锦绣坊,马上是她的生辰,理应做些新衣服。
等他们三人从绣房出来后,正巧碰见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凌霄素来爱热闹,便拉着白知愿挤了进去。
却是一个江湖郎中,据说是医术超群,最擅长为女子遮住身体上的疤痕。
这倒是引起了白知愿的注意。
她仔细观察着这位江湖郎中,手法确实不错,他是为人做人皮面具。小的伤口稍稍一遮,便也看不出来。
比如眼前这位女子,脸上是天生带来的胎记。那郎中三下五除二便为她制作了一鼎人皮面具,戴上去与旁人无恙,那女子自然是高兴。但这郎中明显也是为赚银子,告诉这姑娘,面具每几日便要更换一次。
女子素来爱美,女子的银子更是好赚,何况是这样苦苦想要变美的女子。
白知愿默默观察片刻,心中一动,这郎中倒是有趣,若是能为她所用,他日或许大有所用。
白知愿这样想,便径直走到了郎中面前。
那郎中正在沾沾自喜,低着头手中捣鼓着面具,猛的面前一黑,他笑着抬起头,嘴里道:“这位小姐也想做面具吗?我这里……”
不等他说完话,在抬头看见白知愿的一瞬,他的笑猛的僵在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白知愿顿觉奇怪,问道:“这位郎中认识我?”
那郎中迅速反应过来,但脸色仍然僵硬,摇头道:“不认识。”
白知愿素来聪慧,敏锐的感觉到这郎中好像认识她,她问道:“既然不认识,为何你看见我像见鬼一样?”
郎中尴尬答道:“是小人没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一时惊讶才失态的。”
白知愿轻笑,“既是貌美?你又为何看见我似乎有些害怕呢?”
郎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白知愿上前一步,再次道:“你为何如此害怕?”
郎中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一字,手忙脚乱开始收拾东西,一个不注意打翻了手中的东西,他索性也不要了,站起身来,边大步向前边道:“我不知道这位小姐说什么?我要收摊了。”
白知愿刚想说什么,却见那郎中已经连跑带走的走出了一大截。
白知愿心中疑虑更甚,她细细在脑中搜索一遍,确定不认识这位郎中,为何他见到自己会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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