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用过午膳后,皇后便准备启程回宫。
自昨夜之后,她也再未见过长乐公主。难得的清静,倒是让白知愿有些惊讶。
期间,齐泽意也几次试图拦住她,都被她一一化解。
自从白知愿偷偷潜入燕王府,发现了齐泽意对她的心意,再看到他时,白知愿心里对他的厌恶更甚。
齐泽意修身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羽在外敲响了门。
齐泽意:“进来!”
白羽推门而入。
“何事?”
白羽道:“王爷,皇后娘娘的祈福已经结束,准备即刻回京。”
齐泽意负手而立,道:“知道了,准备准备,即刻启程吧。”
白羽:“是!”接着他踌躇道:“王爷,方才咱们的人来报,说是看见晋王和荣安县主在后院聊了很长时间。”
齐泽意握紧手中的杯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又问道:“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白羽摇头:“王爷恕罪,晋王的人在跟前守着,实在是听不清。”
齐泽意拼命忍着心中的怒意,将手中的杯盏掷了出去,杯盏碎裂在白羽的脚下,白羽头都未敢抬。
半晌,齐泽意稍稍平静了几分,面上都是深沉,“晋王,他三番几次公然和我作对,现在还将主意打到了阿愿的身上,看来倒是我一直以来对他太过容忍。”
“传令下去,在京中的人手多多注意晋王的动向,若有什么异常,即刻来报。”
白羽拱手称是,连忙退下了。
白羽走后,齐泽意再也无法控制他的怒火,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几分,他喃喃道:“白知愿是我的,晋王你休想染指。”
他这样说,完全忘了先前正是因为他与江暮云的事,才导致白知愿与他退婚。
同在普华寺的白知愿并不知情,她匆匆收拾了行囊,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一路上,她都显得心事重重。
凌霄也不敢打扰她。
白知愿深知,晋王今日所言全是肺腑之言,他是否对自己有意尚且不说。但是目前来说,嫁给晋王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既能让朝中的人歇了心思,又能让太后放心,也能为晋王助力。
重生一世,今生她势必要阻挡齐泽意的太子之路。晋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当初她挑选晋王时,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难道非要她牺牲自己的后半生,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路吗?
抛开一切,晋王也算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只是他终究是皇家人,若他以后成了太子,自己又能如愿做好太子妃,或者是更高的地位吗?
白知愿心中满是踌躇,她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行人,不知如何抉择。
千里之外,北境。
虽然已是春末,但是北境才像是刚刚入春一样,天气才慢慢回暖。
谢云嵩在白知愿走后,多次主动对北狄发起了战事。
自从去年白知愿将宇皇庆的手臂砍掉后,宇皇庆虽然死里逃生,但回到北狄也是背面受敌,北狄皇室怎能让一个废人当皇帝,可宇皇庆这么多年攒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因此,北狄一时内忧外患。
谢云嵩趁此机会,发起了几起战事,都取得了很大的功效。这样下去,收复北境近在眼前。
除了战事,他心中最牵挂的仍然是白知愿。
上京不像北境,北境是危险是真刀真枪的。而上京的危险,是充斥在各种阴谋诡计中。
幸好天寻每几日就会来信,阿愿一切都好。但是谢云嵩知道,阿愿回去后,她的婚事必定在皇上和太后拿捏她的软肋。思及此,谢云嵩的心里再次装满了悲伤,那日白知愿临走时决绝的眼神,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心惊。
他恨不得立刻飞身回到上京,回到阿愿身边,再也不和她分开,可是眼下他不能。
自从白知愿离开后,他白日里在自己的营帐中处理军务,晚上就住在白知愿先前住的营帐,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离阿愿近一点。
谢云嵩思来想去,最后叫来陆之凌,道:“尽快再次发起对北狄的战争,争取早日拿到降书,我们也可早日回京。”
陆之凌点头称是。他跟着谢云嵩很多年了,对他也算了解一二。他深知,谢云嵩此人最重情,此次白知愿离开,他更是伤心欲绝,但他是云麾将军,绝不能让人看出一分。从前的谢云嵩并不急着主动对北狄发出战役,他总是很耐心,但是近日来,他急不可耐,多次主动对北狄发战,不过是想速战速决,好早日回京去寻白知愿。
好在胜利就在眼前了,可这对有情人回京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
这边的白知愿从普华寺回京之后。思虑再三,还是换了件便装,她谁也没带,就这样自己出了门。
白知愿径直去了上京的孙小山家。
小山是个淳朴的孩子,他是自己在北境士兵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时,也对自己多加照顾。
只可惜,他最后死在了北境。
从她回京,就一直想去探望下小山的母亲和妹妹。小山曾经说过,自己因为想要军饷来补贴家用,才投军去往北境。
但不想,他还未衣锦还乡,就永远的死在了北境。
她在北境时,就向其他人要了小山家的地址,想着什么时候回来了,替他去看看他的母亲和妹妹。
想来他的家人还不知道他已经身故的事吧,他们或许还在苦苦等待小山的回来。
白知愿轻叹口气,转眼就到了小山家门口。
她踌躇一刻,还是抬手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既貌美又浑身散发着富贵的女子,一时有些看呆,片刻,她反应过来,又有些惴惴不安。
白知愿见她这样,想来这就是小山的母亲了,她微微一笑,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孙小山的家吗?”
老人露出迷茫又惶恐的眼神,道:“是。小山他怎么了吗?”
白知愿未报身份,只道:“我同他是一同北境投军的人。他在军中对我一直都很照顾,如今我回京,替他来看看您。”
孙母听了,顿时欣喜,忙将白知愿迎了进来,将女儿唤了出来。两人对她很是感谢,孙母询问小山在军中如何,白知愿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虽然在来之前,她早已想到了孙母会这样问她,可她还是不知如何回答。
见她沉默,本来欣喜的孙母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她颤声询问道:“可是小山出了什么事?”
白知愿鼻头一酸,抿了抿嘴,才在孙母期盼的目光中开口道:“小山他是北境的英雄,他已经殉身了……”
孙母听罢,一时有些站不稳,幸得一旁的女儿扶了一把,才勉强站住。
白知愿不忍看她。
孙母低头擦泪,小山的妹妹亦是捂着嘴泪流满面。
良久,孙母才对着白知愿道:“我儿死前可有受折磨?”
白知愿一愣,随后道:“没有,他走得很安详,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二人。”
白知愿说着,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拿出她从北境带回来的,来自小山的遗物,那双母亲临行前为他做的靴子,还崭新的又送了回来。
孙母见此,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的靴子,嚎啕大哭。
白知愿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如今留下这孤儿寡母,日子大概会更难过。
许久之后,孙母才停止哭泣,对着白知愿道:“让小姐见笑了。小山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为了这个家,他也不会去投军,也就不会……”
白知愿摇摇头:“小山对我照顾有加。从今往后,家里就剩你们二位,若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威远将军府找我,我叫白知愿。小山说过,街霸总是欺侮你们母女二人,我会时不时派人来看望你们,若再有人对你们不恭,我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你们且放心,好好过好以后的日子,小山在天上也会感到欣慰的。”
孙母听后,又忍不住和女儿抱头痛哭,但也不忘感谢白知愿。他们虽然是平民百姓,但也知道威远将军府。眼前这位小姐居然是将军府的女儿,怪不得通体富贵。他家小山能有此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
白知愿看他们伤心,心中也不免想起小山死前的惨状。她不忍再待下去,便告辞离开,临走前,又为这孤儿寡母留下了些银钱。
孙母在女儿的搀扶下赶了出来,再三对白知愿感谢,最后眼含热泪的目送着白知愿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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