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夜晚,屋外细雪还在飘飘洒洒,屋内地龙烧得暖融融的。
白知愿躺在谢云嵩的怀里,把玩着谢云嵩纤长的手指,又唯恐压到他的伤口,也不敢乱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诉说着分别一年以来发生的事情。
谢云嵩在听到白知愿去了普华寺,见了自己的母亲。
他吻了吻白知愿的头顶,温声道:“谢谢你,阿愿。”
白知愿握住他的手,抬眼道:“谢云嵩,这一次你不能再推开我了。”
谢云嵩将她抱得更紧了,应允道:“再也不会了,阿愿,你放心,我会去求皇上为我们赐婚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白知愿点点头:“我相信你。”
谢云嵩又轻声道:“阿愿,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在北境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伤害了你。”
白知愿摇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谢云嵩握紧她的手,手指轻轻交缠,轻声道:“昨日实在凶险,若不是你拼死相救,或许我就葬身在燕王的剑下了。”
白知愿冷声道:“宸王一死,齐泽意实在是大胆,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
“不过……”白知愿话锋一转:“也正因为昨日的事,你我才察觉到对彼此的真心,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燕王大约怎么也没想到,如此一闹,反倒将你我的距离拉的更近了。若他知道了,一定会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
“我今早已经进宫面圣了,将昨夜的事尽数告知了陛下。燕王自然不会轻易承认,但依我看,陛下的心里已经种下了对燕王的疑心,他若想得到皇位,还需好好费一番苦心才是。”
闻言,谢云嵩坐直了身子,眸色黑沉,眉头微皱道:“阿愿怎么如此冲动?你这样进宫,你我的关系怕是成了皇上和太后的心病,我怕……”
“你怕他们对我动手?”白知愿问道。
谢云嵩点头:“不止你,还有你的父兄亲人。”
白知愿:“父兄如今还在路上,身后还带着一支军队,他们不会轻易动手的。至于我,目前孤身一人,倒是好对付。我今日见到了皇上,他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如今不过是强撑着。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过的那个梦吗?很快,燕王就会出手,皇上无暇顾及你我。”
谢云嵩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叹口气道:“阿愿说得我都明白,只是阿愿近日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白知愿勾唇道:“放心吧!”
谢云嵩又道:“晋王那……”
白知愿:“晋王那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和他说清楚了,我想他也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况且宸王死后,晋王和燕王相争更加白热化,他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谢云嵩眸光闪了闪,立刻明白了先前是晋王骗了他。
谢云嵩没有说话,白知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起身,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云嵩失笑道:“没有。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白知愿这才放心道:“我们回京的时候,你都昏过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云嵩,可吓死我了。”
谢云嵩摸摸她的头,道:“让阿愿担心了,我没事。”
白知愿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谢云嵩环住她的腰肢,温热的呼吸在她的头顶传来,她呼吸着属于谢云嵩身上的味道,慢慢闭上了眼,又睡了过去。
谢云嵩抱着白知愿,将她慢慢放平,看着她睡得安稳,知道她定是担心自己都没有睡好。
他轻手轻脚的起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穿了件外衣,慢慢走了出去。
他刚一开门,风雪便飘至他的眼前,天临和天寻在外面守着,身上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问道:“少爷,你醒了?你没事了?”
谢云嵩点点头道:“天临,这几日派人暗中保护县主,我怕有人会对她下手。”
天临道:“是!”随后领命离去。
天寻则道:“少爷,县主今日说过等你醒了,我可以继续呆在白府。”
谢云嵩颔首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天寻立刻严肃道:“是!”
谢云嵩交待过后,又转身进了屋里,他唯恐身上的寒气会冷到白知愿,在门口站立了片刻,等身上暖起来,才慢慢在白知愿的身侧躺了下去。
这边的两人正是温情的时刻,而另一边宫中,太后在得知今日白知愿进宫闹了一场后,立刻就明白了她所言全是真的。
谢云嵩是她一手带大的,他的性子太后再清楚不过了。而燕王是她的孙儿,燕王自小看谢云嵩的神色,就是充满羡慕和嫉妒的。寻常人家,这点羡慕和嫉妒不足为惧,但偏偏燕王是个皇子,他怕是早就对谢云嵩不满了。加上白知愿的事,燕王怕是想置谢云嵩于死地不是一日两日了。
如今宸王已死,燕王最大的对手不在了,剩下的晋王常年隐藏着自己,燕王自然认为他不足为惧,于是第一件事,就是想杀了谢云嵩。若不是白知愿,怕是嵩儿已经葬身城外了。
太后思来想去,连夜冒雪去了皇上寝宫。
太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太后心上一惊,忙推门而进。
仁孝帝躺在榻上,眼神空空洞洞的,直到太后立于他的榻前,他才慢悠悠的转过头,声音嘶哑道:“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心上更是一惊,忙开口问道:“皇上的病已经这样重了吗?”
仁孝帝闭眼,道:“我的身子怕是被元池的药弄坏了,太医如今也是束手无策,如今我不敢将此消息泄露,每次早朝都是用了药吊着。”
太后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道:“母后会为你找最好的大夫的。”
仁孝帝苦笑:“母后,儿子原先找到元池就是因为不服老,可如今不服老不行啊。朕的儿子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朕的皇位,心里怕是巴不得朕死啊。”
太后忍住悲伤道:“如今这样,皇上可想好将太子之位给哪位皇子了吗?宸王一死,如今成年的皇子怕是只有晋王和燕王能争一争了。”
仁孝帝又重重咳了一声,太后忙轻抚着他的胸口,仁孝帝舒服了一些,才道:“母后是为了今日之事来的吧?母后怎么看?”
太后轻叹口气道:“燕王如今也太过于有恃无恐了,云嵩不能死,只有他在北狄人才不敢再犯。燕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私人恩怨,三番五次对云嵩动手。”
仁孝帝点头道:“母后说的没错。宸王之事,我当初觉得震怒,可如今细细想来,怕是宸王也是招了别人的道了。不过赵家,儿子早就想解决他们了,倒是给了我一个好的理由。至于云嵩,他毕竟是我的外甥,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也不会要他的命。燕王确实有些心急了。”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还不明白吗?多半是因为白知愿那个红颜祸水,嵩儿对她死心塌地,根本不听我的劝阻。如今晋王也想求娶她,燕王更是因为她,几次对嵩儿动手。”
“皇帝”太后拍拍仁孝帝的手道:“依哀家看,白知愿不能留了……”
仁孝帝冷声道:“红颜祸水!朕本看在她在北境立了功的份上,不予她计较,但她活着一天,谢云嵩就势必要娶她。区区一介女子,引得朕的儿子和外甥一个个为她神魂颠倒。母后说得对,她确实留不得了。”
太后点头道:“有皇帝这句话,哀家就明白了,哀家会看着办的,皇帝你不必操心,只要好好养病就是。”
仁孝帝沉吟道:“如此就辛苦母后了。”
太后又交待了他几句好好休息,这才转身离开了仁孝帝的寝宫。
外面的天仍然伸手不见五指,还依稀飘着小雪,太后在周嬷嬷的搀扶下,走在冗长的宫道里,心里盘算的全是满满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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