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微微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日是初十,年后的第一次早朝。
白霆轩早已穿戴好官服,马车已在府门外等候,白知愿也早早起床,亲自送白霆轩上了马车。他们父女俩都知道,今日将攸关白家的生死存亡。
倒是白丘泽一无所知,看到白知愿微微惊讶:“妹妹,怎么起得这般早?”
白知愿浅笑道:“睡不着了,起来练练剑。父亲,哥哥快去吧,阿愿等你们回来。”言罢,白知愿对着白霆轩微微点了下头,白霆轩会意,也向她点头示意。
马车一路疾驰,不多时,白霆轩和白丘泽已经到了上朝的宣明殿。
白霆轩到时,远远就瞧见了江书砚。
今日的江书砚与平日不同,平日里他并不多言,今日却与百官侃侃而谈,看着心情颇好。
白霆轩心中微微冷笑,江书砚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取而代之了吗?可惜今日未必能如他所愿。
正在这时,便听得太监拖长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仁孝帝终于在众人的等待中,姗姗来迟。
仁孝帝看上去心情不错,年后的第一次早朝,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之事。
仁孝帝沉声开口:“年关刚过,众臣可有事禀报?”
站立的百官面面相觑,一时殿内颇为安静。
五皇子燕王殿下齐泽意这时远远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江书砚,轻微的点了点头。江书砚会意,他的声音恭敬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仁孝帝抬眼,目光锐利,“哦?怀远将军有何事?”
江书砚急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陛下,臣有罪,特向陛下请罪。”
仁孝帝的眼中暗芒涌动,问道:“爱卿,何罪之有?”
江书砚的眼神看向白霆轩,仿佛极为为难。众臣纷纷看向白霆轩,内心一阵猜测。
半晌,江书砚痛心疾首道:“微臣随威远大将军征战多年,更是亲如手足。只是今日之话,臣不得不说。”
随即,对着白霆轩一派心痛的模样道:“将军,对不住了。只是下官不能对不起皇上和大历的百姓。”
此话一出,百官哗然。人人都紧盯着白霆轩。
而白霆轩面沉如水,一颗心也沉了下去,就在刚刚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一切都是女儿猜错了。可是江书砚一开口,他就明白眼前的人确实是想置他于死地。
高座上的仁孝帝闻言,眼神微眯,眼里尽是凌厉,沉声道:“爱卿,此话怎讲?”
江书砚猛的叩头,大声道:“陛下,臣要控告威远大将军白霆轩勾结南蛮,意欲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百官均错愕不已。
白丘泽闻言,大惊,怒道:“你说什么?亏我父亲视你为手足,你竟血口喷人!”
高坐上的仁孝帝,目光阴沉,眼中竟有一闪而过的杀机,厉声道:“可有证据?”
再看白霆轩,依旧一派云淡风轻,叫人看不出端倪。
江书砚的眼波闪了闪,对白霆轩投去一瞥。可白霆轩一脸平静,江书砚忽觉不安,待看到五皇子燕王殿下时,又放下心来。今日之事,早已安排好了,总是万无一失的。
思及此,江书砚镇静道:“微臣知道,白将军与军中来信,均有自己的密印,请陛下派人去搜,定能搜到白将军与敌国的往来书信。”
仁孝帝犀利的目光在白霆轩和江书砚之间来回扫了几次,最后落在白霆轩脸上,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冷然开口:“威远将军,可有何言?”
白霆轩闻言,跪倒在地,平静道:“皇上,臣驻守南境几十载,臣之忠心,天地可鉴。臣要通敌叛国,于臣又有什么好处?”
江书砚带着急切开口道:“将军当然可以这样说,人人都道你是大历的英雄。可你早已厌倦了战场上的日子,南蛮对你开出诱人的条件,只要你应下,就许你荣华富贵,一生享用不尽,从此你再也不用戎马一生。”
江书砚转身又对着仁孝帝高声道:“皇上,去年有一场仗,正是因为白将军与南蛮通敌,才使得我大历损失惨重,虽最后险胜,但也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啊。皇上,若是不能查明真相,我大历南境不保啊。“
白霆轩怒极反笑:“江书砚,你为了栽赃于我,也是费尽心机。去年那场仗为何损失惨重,别人不知,你也不知吗?若不是你临时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我南境大军又怎会险胜?现在想来,或许叛敌的人就是你,以迷路为借口,实则与敌人狼狈为奸。”
白霆轩对着仁孝帝重重叩头,“皇上,若皇上不信任微臣,微臣同意搜府。但是微臣原先也一直怀疑军中有人叛敌,既然要搜,不如连怀远大将军的江府也一并搜查。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谢云嵩闻言,站了出来,坚定道:“皇上,威远大将军战功累累,臣相信他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切不能因一己之言,伤了南境二十万大军的心,请皇上明察。”
众人没想到一向冷淡自居的谢云嵩会站出来替白霆轩说话,转念一想,谢老将军在世时,与白霆轩也算有些交情,谢云嵩为他说话,也说得过去。
有了谢云嵩带头,一时,与白霆轩交好的大臣纷纷进言。
江书砚神色一变,心道:先前的计划并没有搜他的府邸,但是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扳倒白霆轩,搜就搜吧。
随即,江书砚正了正神,垂首恭谨道:“既然白将军死不承认,那就依将军所言吧,请皇上命人搜查白府以及微臣的府邸,只要找到通敌信件,一切便都会水落石出。到时陛下就会了解微臣的一片衷心。”
白霆轩脸上嘲意更浓,心里暗暗道:果然和阿愿猜测的一模一样,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揣摩人心如此精准了。
仁孝帝见白霆轩并未言语,遂下令搜查白府和江府,羽林军首席侍卫领命下去。
一时间,大殿之上静的都能听到殿外的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仁孝帝始终一言未发,目光沉沉的望着跪地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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