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朗气清。
白知愿起了个大早,出门在院子里看白丘泽和白霆轩比剑,大冷的天,二人比的更是大汗淋漓,周围的一众护卫也都暗自叫好。
白知愿在旁看的心痒,也拔剑而上,一旁的端慧郡主见此,在旁弹起琴来。
曲荡人心魂的琴声响起,白知愿持剑而动,衣袂飘动,青丝飞舞,剑越转越快。三人正是兴致高昂之时,却见王管家走了进来,只道是皇上春日狩猎的旨意到了,让前去接旨。
大历有个风俗,每年到了二三月,便要开始春猎,春猎通常在城外的骊山猎场举行,到时候皇上会带着所有的后妃,皇子,还有公主们一起去,同去的还有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而这些官员是可以带家眷的,这一次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二。
前世,父亲已死,白知愿刚嫁入燕王府,齐泽意见白知愿整日神情泱泱,并未带她前往狩猎。所以前世今生,这还是白知愿第一次参加春日狩猎。
接过旨意,端慧郡主便着手准备春猎的事宜。她忙吩咐王管家从府库之中取了许多首饰宝石给白知愿送过来,又命令王管家请了京城锦绣坊最好的绣娘过来给白知愿做今年春天最时新的衣裙。
翻出首饰后,端慧郡主左看右看,总觉得不甚满意。有些款式已经不是眼下最时兴的。端慧郡主当即决定带上白知愿去上京最大的首饰店明玉斋,去买几件像样的首饰,以便在春猎上大放光彩,她的女儿生的这样美,一定要把一众小姐比下去。春猎之时有很多王孙贵族,到时女儿也许能相中一门好姻缘。
白知愿自然不知道自家母亲的想法,既然母亲想去看首饰,自己当然相陪。
母女二人带上贴身丫鬟,白知愿带着凌霄,端慧郡主带上秋雁,四人乘着马车,缓缓到了明玉斋。
母女二人在明玉斋逛了一上午,端慧郡主常年不在上京,内心深觉亏欠女儿,这次为女儿挑了许多首饰,这才满意的准备回府。
白知愿与端慧郡主刚走出明玉斋的门,就瞧见门口围了一圈人。白知愿自不是爱瞧热闹之人,两人正欲上车,凌霄道:“夫人,小姐,奴婢方才瞧见,人群中一女子在卖身葬父呢,好生可怜。”
白知愿闻言,一愣,想起了什么。停下上车的脚步,走进了人群中间。果然人群里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身旁写了一块纸板,卖身葬父,一时间激起了围观人群的怜悯之心。
是她,白知愿心里冷笑,她前世的丫鬟,今生又见面了。
女子名叫沉香,上一世白知愿见到沉香时,那时的白知愿已经嫁入了燕王府。一次偶然也是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怜悯她的遭遇,将她带回了燕王府。
可是沉香竟趁白知愿沉浸在家破人亡的伤心中时,爬上了齐泽意的床,并怀上了齐泽意的孩子,成功成了燕王府的姨娘。
白知愿最后一次见她,是她刚刚被江暮云软禁,见到大着肚子的沉香随与暮云一起,残忍的将她的双眼挖掉,从此之后她再未见过光明。
好,很好,白知愿嘴角噙着笑,但眼底却一片冰凉,她握着拳的手指嵌进手掌。既然你再次出现在我身边,那么今生我定会好好成全于你,我的好丫鬟。
思及此,白知愿对着母亲端慧郡主道:“母亲,看着这姑娘这么可怜,不如就把她带回府吧,给我做个丫鬟吧。”
端慧郡主为人单纯,自然没想那么多,既然女儿开口,一个丫鬟而已,便也欣然同意。
白知愿走近沉香,内心翻腾,表面却未显丝毫,轻声道:“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沉香闻言,怯生生的抬起头。,
白知愿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人?”
沉香怯懦道:“回小姐,奴婢名叫沉香,奴婢家被山匪烧了精光,也没有家人了。”
白知愿嘴角含笑,细细看来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她道:“既如此,我将你买下,签下卖身契,你便是我威远将军府的丫鬟,你可愿意。”
沉香思虑片刻。白知愿知道沉香今日目的自然是在于寻个富贵人家,哪怕做妾也好,但是在听到威远将军府时,她心动了,也许当将军府小姐的丫鬟,更有机会接触到更加有权有势的男子。
这么想,沉香欣然答应,急忙谢了恩。
端慧郡主心善,让她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再来将军府当差。
言罢,便带上白知愿上了马车,回了府。
而另一边的燕王府,江暮云一脸蜡黄,墨发干枯杂乱的堆在脑袋后面,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三十岁的村妇。
她靠在窗边,眼神全是黯淡。自那日与燕王争吵后,她便被软禁了起来,她多次想要出去见见燕王,都被侍卫挡了回来。江暮云内心不安,她害怕燕王已经对她厌倦。
这时,她的贴身丫鬟佩儿走了进来,见此场景,忙扶着江暮云坐在梳妆镜前。
“姨娘,你瞧自己,即使殿下不来,我们也要收拾好自己,万一殿下来了,瞧见你也会心生喜欢。”
江暮云自嘲一笑道:“喜欢?殿下已经不喜欢我了。他现在满心都是白知愿那个贱人。”
佩儿缓声道:“姨娘,奴婢认为你还是应该多去讨好下殿下,若是你彻底失了殿下的宠爱的话,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一句话惊醒了江暮云,是啊,她不能就此颓废下去,若是没有了燕王的宠爱,她就什么也不是。她已经没有了家族的支撑,也失去了正妃的位置,不能再失去燕王了。
思及此,她眼神清明起来。急忙让佩儿为她梳洗打扮,她定要重新赢得燕王的心。
江暮云找出一身白衣,梳妆好之后,准备去小厨房亲手为燕王做了一桌菜。江暮云想起曾经在终南山之时,燕王最爱吃他做的菜。
做完这些,江暮云走到院门,柔声对着守卫道:“大人,若是殿下回来,烦请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请殿下来此一趟。”言罢,又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塞进了守卫的手里。
守卫自也不会得罪她,毕竟眼下她是燕王府唯一的女人。
等齐泽意一回到王府,护卫便禀告了他江姨娘身子不适,要见他。
齐泽意到底还是念着过往的情意,闻言大步走向了霜思院。
刚一进门,齐泽意就见到了一脸苍白,眼中含泪的江暮云,江暮云见他前来,紧紧抱着齐泽意道:“殿下,你可算来了。”
齐泽意淡淡道:“既然不舒服,就找个大夫来府瞧瞧。”
江暮云见他一脸冷淡,忙道:“妾身没事,只要殿下来看我,我就好了大半。”
齐泽意见她无事,就准备离开,不料江暮云牢牢抱着他不松手,嘴里喃喃道:“师兄……”
齐泽意浑身一震,想起多年前,一个笑面如花的少女,笑盈盈的叫他“师兄”。
齐泽意眼神沉醉,深深凝视着江暮云,似乎透过她在看另外的什么人,他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抚过。下一秒,床帐落下,遮住一片旖旎之色。
江暮云深知自己今日的讨好成功了,她穿着一袭白衣,一声声唤着“师兄”。果然,燕王将自己当成了白知愿。江暮云心里暗恨,总有一天,她要让白知愿也尝尝她受的这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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