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这才擦干眼泪:“跳跳不怪我吗?”
赵顼呵呵一笑:“跳跳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倒是你的心眼有点小,一件事总喜欢放在心里琢磨。
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摊开来说,放在心里,容易闹误会。”
赵顼三言两语,就把闹闹哄笑了,是啊,也许是自己太多心眼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顼就进宫了,不过是先太妃要见见女儿而已,就闹得自己两位王妃不高兴,定要去跟母后掰扯清楚。
高涛涛因为昨天的事不高兴,看见赵顼,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亲娘?是不是跳跳说了什么,不然你是十天半月都不来我宫里。”
赵顼破罐子破摔:“我不来怎么办?一点那么小的事,闹得我两个王妃都不开心,也只有您有这么大的本事。”
高涛涛不屑的说:“还学会跟我儿子告状了?是,我是不高兴,想要苗娘子去见徽柔,那就明说嘛,干嘛要说谎?”
赵顼哈哈一笑:“母后,您是越活越幼稚。就算跳跳说谎,也是善意的谎言。
当初我就是把她骗回来的,如果都像您一样计较,她还不得生一辈子的气啊。”
高涛涛更不喜欢听了:“嫁给我儿子,她还不愿意?天底下多少女子妄想嫁给你呢。”
赵顼尴尬的一笑:“母后!天底下多少女子,是爱你儿子,还是爱他身份?
跳跳多真实,她就不爱我这个身份,您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浅薄。”
高涛涛愣了一下,态度也好了一点:“怎么?她给你脸色看了?”
赵顼厉声道:“她敢?”
继而又叹道:“不过我也是可怜徽柔姑姑,都不认识人了,您还跟她计较什么?
见一次就少一次了,您还落得一个好名声,何乐不为呢?”
高涛涛有些缓和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想起往事,总是心里不舒服。算了,你去问问苗娘子吧,她要是愿意去,就去吧,不用来跟我禀报了。”
赵顼讨好的笑着:“母后果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心胸宽广,等孩儿有时间了,带您溜出宫玩去。”
高涛涛噗嗤一笑:“有了王妃,早就忘记我这个娘了,油嘴滑舌倒是厉害。”
赵顼又是赞美,又是夸赞,哄得高涛涛开心了,这才去了后院,姑姑病得厉害,要尽快把苗娘子接出宫去。
短短两年多时间,苗娘子消瘦了不少,她日日在小佛堂吃斋念佛,犹如一个等死的木头人。
赵顼对苗娘子还是比较熟悉的,幼儿时,苗娘子经常做好吃的糕点给他吃,只是后来去太学院了,就与苗娘子见得少了。
等自己懂事以后,苗娘子和先帝日日都在为徽柔姑姑的事忧心,母后也不要他去打扰苗娘子,便渐渐疏远了。
正如高涛涛所料,当赵顼要接苗娘子出宫时,她一口回绝了。
徽柔有粱淮吉照顾,她很放心,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粱淮吉早就被皇后调走了,徽柔在驸马府遭受的一切,也没有人来告诉她,苗娘子一直以为,徽柔过着很富足的时候。
赵顼没有办法,只好对苗娘子说:“太妃,盛嬷嬷过世了,徽柔姑姑打击很大,有点迷糊不清了,您还是出宫看看她吧。”
苗娘子心里还是牵挂女儿,听说她不好,便同意了出宫。
多少年了,苗娘子一直沉浸在徽柔生病的痛苦中,只有敲响那木鱼,内心才能平静。
逃避一切现实,苗娘子逃避了很多年,现在又得面对现实了。
青莲的马车,在宫外等着苗娘子,曾经多少人追捧,如今还能等她的人,或许只有青莲了吧。
苗娘子眯着眼看着青莲,她还是那么美丽,神韵中,多了一些成熟和自信。
青莲迎上来行礼道:“太妃,青莲给您请安了。”
苗娘子冷漠的扶起青莲:“谢谢你能来接我。”
青莲扶着苗娘子上了马车,赵顼没有跟着去,看着马车离开。
马车里,两人沉默的坐着,无数的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苗娘子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马车奔驰在郊外,不解的问:“怎么出城了?”
青莲艰难的开口:“公主三年前,便与盛嬷嬷去了山庄。本来公主很好,可是盛嬷嬷过世,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苗娘子皱起眉头:“她为何要去山庄?公主府不能住吗?”
青莲终究没有说高涛涛一句不是,解释道:“公主自己愿意去山庄,或者驸马府留给她太多伤心事了吧。”
苗娘子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追问了。
快午饭时,马车到了山庄,苗娘子感慨的看着山庄:“上次来的时候,先帝还在,他多高兴啊。”
青莲心里都是徽柔的病,笑着说:“徽柔还是住在以前的院子里,您先去看看她吧。”
苗娘子跟在青莲的身后,加快了脚步。
半夏给徽柔看了病,她的狂躁症并没有好,只是因为心情愉悦,一直没有复发,而盛嬷嬷离世的打击,又触发了她,痴痴呆呆的,谁也不认识了。
青莲推开门,苗娘子看到徽柔坐在院子里,粱淮吉在一边给她讲小时候的故事。
就算吃斋念佛,苗娘子人尘缘,依然没有根除。
看到徽柔,她的眼泪就出来了:“徽柔,我的女儿,你还好吗?”
然而,徽柔没有一点反应,静静的坐着。苗娘子快步走到徽柔身边,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
“徽柔,你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徽柔轻轻的抬起头,看着苗娘子,咧嘴一笑:“盛嬷嬷,你回来了?”
苗娘子喊道:“徽柔,我是娘,你不认识我了?”
徽柔眼神呆滞:“爹爹,你来接我了吗?”
苗娘子抱着徽柔哭起来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青莲在一边安慰道:“太妃,半夏来看过了,徽柔不太好,您就在山庄陪她一段时间吧?”
苗娘子站起来,狠狠的擦干眼泪,对着青莲就是一巴掌:“方青莲,我女儿这些年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旁的粱淮吉吓了一跳,拦住苗娘子:“娘娘,廖夫人尽力了啊。”
苗娘子指着青莲撕心裂肺的说:“她尽力了?明明先帝过世的时候,徽柔都很正常了,怎么有变成这样了?
方青莲,是先帝扶持廖府,你们才有今天的财富,你是不是没有给徽柔吃药?我和先帝,看错了你啊。”
青莲跪在苗娘子脚下:“您要是不舒服,就打青莲几下解气吧。太妃,青莲也希望徽柔能好起来啊,可是狂躁症,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治疗啊。”
苗娘子突然想起来什么:“寒炎之泪,寒炎之泪,你为什么不去采寒炎之泪?”
青莲任由眼泪直流:“太妃,现在快入冬了,哪里有寒炎之泪?”
苗娘子狠狠的看着青莲说:“你告诉我,哪里可以采到寒炎之泪,我自己去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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