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香一路上使劲忍着,不要哭,不要哭,天明只是昏迷了,可是无论怎么克制,眼泪一直流,一直流,本以为去了宫里,将是无限的荣华富贵,殊不知要了他的命啊。越想越难过,下马车的时候,腿都提不起来了。
青莲早早守在廖府门口了,看见惠香,上前扶着她:“天明没事,只是昏迷了,你别急啊。”
惠香一把手甩开青莲:“没事?不是你的儿子,当然没事,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天明,我的儿啊。”青莲尴尬的松开手,对南乔说:“跟我来,天明在后院。”
屋子里,天明静静的躺着,不是那一丝的呼吸,还以为早就死了呢。惠香无视屋里其他人,倒在天明床边,全身不停的发抖,她轻声的说:“儿子,你怎么啦,你醒醒啊。”
惠香声音哽咽,把天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继续说:“天明,你恨娘,娘不怪你,你不去看娘,娘也不怪你,娘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远远看一眼就行了,可是天明,你为何变成了这样?”
惠香发抖的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天明:“儿子,娘错了,只要你醒来,娘就是现在死,也无怨无悔,儿啊,你睁开眼看看娘。”
一个母亲,从心底里对儿子的爱,全部在惠香身上呈现出来,她对廖靖自私,可是对儿子,是一点私心也没有的,早知道今天,当初就是让她上砍头台,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在场的人,眼睛都红了,青莲也是哭得不能自已,柳絮擦着眼泪,她看见天明的嘴巴在动,惊喜的喊道:“师傅,天明的嘴巴在动,他想说话。”
柳师傅慌忙拿起天明的手,对青莲说:“快去拿点温热的水来。”青莲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好,好。”
惠香看着儿子的嘴巴,她把脸贴上去,呢喃着:“天明,我的宝贝儿,娘愧对你爹,愧对你,你再看一眼娘,好不好,娘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我来看你,我就不来,你不要我打扰你,我就不打扰你,只要你好好的,娘怎么样都行,乖,睁眼看看娘。”
天明最后倒下那一刻,他就已经原谅了惠香,尽管自己一直固执的认为,娘就是无情无义的,可是最后那一刻,心里最牵挂的,依然还是她。天明眼皮眨了眨,努力的睁开一条缝,嘴巴嗡动着:“水,水。”
柳师傅把一碗温水递给惠香:“你喂他喝点水。”眼皮好沉,好想睡觉,耳边有个声音在喊:“天明,喝点水,不要睡了,乖,娘喂你。”娘,天明心里喊着,微微张开嘴,眼泪和嘴里的温水,一起流淌出来。
柳师傅松了一口气:“青莲,只要他不再昏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哈哈哈。。。”老头爽朗的笑着,他从死神手里把天明的命抢回来了,足够他骄傲一辈子了。
青莲上前行礼:“柳师傅,谢谢你,不是你的鸟屎丸,天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说要多少银子,我马上给您拿去。”柳师傅轻蔑的一笑:
“银子?我这鸟屎丸,聚集了30种大华山的灵鸟鸟粪,在烈夏去采集,再回来晒干,加上灵芝人参做成一粒药丸,是你用银子能买到的?光采集30种鸟粪,至少得十年,这小子,一下子用了我3粒。。。”青莲听得目瞪口呆,三粒黑不拉几的药丸,居然如此珍贵,自己提钱,确实肤浅了。
天明喝了几口水,精神也好了一点,他看看惠香,眼泪一直流。惠香拿着手帕给天明擦眼泪:“没事了,天明,都好了。”青莲走过来,微笑着说:“天明,你娘不走了,一直陪着你,还有,太子很好,没事了,我派人往宫里送信去了,你放心。”
惠香一愣,不走了?我可以留下来陪儿子了?心里一阵欢喜,只要能看见儿子,我来廖府做仆人也是没问题。天明对着青莲,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惹得青莲又要哭了:“你也只是一个孩子,强作勇敢干什么,想哭就哭。”天明这次是真的笑了,发自心里的微笑。
廖靖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看见惠香,先是一愣,随即对着天明,轻轻打了一拳:“好样的,儿子,爹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青莲站在一边问廖靖:“你去哪里了?我醒来都没有看见你。”廖靖叹了一口气:“去陈府了,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得去看看有什么帮忙的。青莲,青菲疯了。”
柳絮一听,气狠狠的说:“活该,就是她在茶叶里面下的毒,害得张贵人流产了。她就是为了报复青莲。”廖靖瞪了一眼柳絮:“也不能这么说,没有青菲,还有兰菲绿菲,兖王认定了要害张贵人的儿子,他总是会有办法的。”
青莲不在意青菲,她只在意陈铭:“老爷,表姨母还好吗?”廖靖摇头:“哭得晕死几次。”青莲难过的说:“明天我去陈府看看,还有那些乞丐,我想把他们安顿下来,他们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廖靖点头:“好,那些孩子,都聚在陈府门外,也不进去,也不闹事,就那么默默地守在陈府,他们自己都衣不遮体,依然还是那么大义,令人刮目相看。”
柳师傅吩咐屋里人都退出去了,只留了惠香照顾着天明,又让人去煮了一点稀饭,天明吃了小半碗,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与开始相比,脸色红润了不少。
大堂里,青莲对廖靖说:“老爷,我私自做主,把惠香留下来了。”廖靖脸色很不自然:“你把她留下,以什么名分?我可不纳妾了。”
青莲瞪了一眼廖靖:“天明心里还是有他娘的,虽然惠香以前做得让人寒心,可她毕竟是天明的娘啊,老爷,我想好了,就让她住在天明的院子里,至于名分,我也想好了,就当是我姐姐吧。”
廖靖也无法,只好答应了:“随你,不过你得跟她说,吃喝都在天明院子里,不要出来晃悠,看见她我就堵得慌。”青莲好气又好笑:“你是只要儿子不要娘,她再不好,也能生出那么好的儿子来,再说了,你要是想去她院里,我还不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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