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米见秦二叔一脸怨怼的,冷笑道:“二叔,五十两可是穷人家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而这只是你过年期间的花用,够多了……下个月,减到十两吧。咱们农人家,不可铺张浪费,否则会坏了心性。”
娘的!
都别拦他,他要跟这丫头拼命。
可秦二婶拽住他:“相公冷静,等过完年再说。我手里还有八十多两银子,咱俩一起花。”
秦小米不动如山,瞅着秦二婶,关心的问:“二婶可摁得住二叔?要是摁不住,我可以喊下人来帮忙,保管把二叔摁得像死猪一样老实。”
“死丫头又咒我!”秦二叔怒了,挣扎着,可被秦二婶挠了痒痒,瞬间卸了力,被秦二婶勒住脖子,拽出屋外。
片刻后,又跑回来道:“婆婆,相公的银票,赶紧给我。”
“……给。”秦奶奶都被惊愣住了。
“多谢婆婆。”秦二婶拿到银票后,赶忙奔出堂屋,拽着秦二叔回了右厢房。
秦二叔在房内骂骂咧咧,秦小米不管他,盯着秦小谷扣掉二房的分红后,又对秦奶奶道:“奶奶,家里多了二叔的五十两家用,您老记得给我们添点肉菜吃,别省着。”
“成,奶奶记住了。”秦奶奶不是小气的人,她只求秦小米一件事:“小米,他是你亲叔父,奶奶只求你们和睦相处,莫要决裂。”
“奶奶放心,我有分寸。”秦小米说着,拿上自己的那份银票,是捏一把秦小麦的脸蛋,笑道:“小麦不怕,咱们家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塌的。”
秦小麦太小,见他们吵架,是吓得眼泪汪汪,此刻听罢,安心不少,点头道:“嗯呐,小麦不怕,小麦要开心过大年。”
哈,秦小米笑了:“嗯,明天开始,咱们就炸过年肉、写春联、过大年。”
……
许是要过年了,秦姜徐乔几家人太激动,翌日,腊月二十四,天没亮就起来了。
扫雪、吃早食、又聚到秦小米家,分年糕、分馍馍;炸萝卜素丸子、炸肉丸、炸肉片、炸鱼块、杀鸡。
把杀好的鸡放到雪里冻起来,要吃的时候,直接拿来剁块炖煮就成。
腊月二十五,几家又聚在一起包过年饺子。
赚钱了,豪横,荤饺素饺都包,人口太多,因此几家人又是早早起来包饺子。
下人们更是天不亮就起来备菜、剁饺子馅。
忙到上午巳时,已经包好一百多个饺子。
秦奶奶则是把各种吃食年货、包括饺子、以及一些生肉、生菜,给装了两箩筐,喊徐大娘跟苏氏:“你们去喊存泉跟三骏,让他们赶紧把东西给关书吏送去。”
因着下雪,关书吏被困在司吏坊,秦爷爷秦奶奶念着关书吏的恩情,怕他饿肚子,所以要给他送吃食。
“诶,我们这就去喊。”两人赶忙离开。
片刻后,秦存泉跟徐三骏就过来了。
秦爷爷看看天色,又喊上姜大郎,套好驴车后,去破屋库房,装了满满一驴车的干柴。又回秦宅,让秦奶奶多加了一箩筐的米面肉菜与荤油。
秦二叔瞧得肉痛:“爹,爹您干啥啊?就算关书吏帮过咱们家,可您也不用这么贴补吧?”
“咱们家加上下人,有四十口人要吃饭,您送这么多东西出去,万一正月里暴雪封门,咱们吃啥?等着饿死吗?”
秦爷爷道:“别说这种歹话。放心,咱们家的囤粮足够吃到二月。”
嗯,炖黄豆加点盐巴也能吃饱人,没必要顿顿馍馍配炒菜的。
秦爷爷又招呼姜大郎:“大郎,穿戴好了就走吧。路滑,莫要驾车,咱们牵着驴车走。”
“诶。”姜大郎应着,特地进门,对秦小米道:“小米,我跟秦爷爷去司吏坊了,最迟下午就能回来。”
上辈子,他每次出门都极少与她说,因此闹出误会,两人冷战过几次。
他也想过要改,可他是皇帝,天生带着傲气,而他的安全又身系整个皇朝,因此他的去向是必须成谜,导致到死那一天,他也没改成。
这辈子,他改了。
可惜,秦小米一点不感动,还嫌他烦,不耐烦道:“别磨叽了,你赶紧走吧。”
“诶。”虽然被骂了,可姜大郎依旧很高兴……因为他做到了让粟粟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
“凶丫头。”秦二叔骂了秦小米一句,又拽姜大郎:“我也去,我还没去镇上逛过呢,你们等等我!”
言罢,跑回屋换皮靴。
秦爷爷等他换好后,带上他们,以及朱学末与姚大雁,一块去镇上。
雪厚,不敢跑车,走到午时,才到镇上。
关书吏窝在司吏坊里,清理着泰丰镇的陈年旧账,听下人有余说,秦家人来了,微微一愣,披着厚氅出来迎。
见秦爷爷亲自拉着两辆驴车的东西来后,惊了:“秦村长,您这是何意?”
秦爷爷笑道:“下雪了,得知关书吏还没回县城,怕关书吏断了吃用,给送了两车东西来。”
又说:“关书吏可给银钱,算是买下这些东西。”
关书吏听罢,心头一松,笑道:“多谢秦村长跋涉送物资,某就收下了。”
又招呼他们:“秦村长、姜小哥、阿泉你们快屋里坐,东西让有余搬。”
“诶。”他们几人吹了一路寒风,此刻有些顶不住了,爽快应下。
可没坐多久,突见一骑飞马奔来,停在司吏坊院门外。
“吁吁!”有幸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站在司吏坊大门外,拱手喊道:“小的有幸,拜见大爷,大爷可在?”
关书吏听到这话,应道:“在。”
关书吏跟秦爷爷他们说了一声,起身往外走,见到有幸后,问:“不是让你回家护着祖母吗?怎么突然跑来了?可是祖母不放心我?”
有幸下马,给关书吏行了礼后,点头道:“回大爷的话,确实是老夫人放心不下您……老夫人她,亲自来了,说要来跟您一块过年。”
什么?
关书吏皱眉,问:“当真?”
有幸道:“小的不敢扯谎……老夫人的车马已经快到镇东口。”
这?
关书吏一度无言,可他信了,只因祖母越老越顽童,突然跑来乡下跟他过年这种事儿,还真能做得出来。
只是……
“大雪路滑,这般跑来,太过危险,你们怎么不劝劝?”
有幸垂头,回道:“劝过了,可老夫人就是不听。”
或许是年轻时守了太多规矩,老夫人现在是一点规矩都不想守,想起啥就干啥的。
关书吏叹道:“罢了,带路,我去接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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