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来回回地打量,直至确定孟十三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后,他的目光才重新回到孟美景身上,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可有伤着?”
孟美景把孟仁吉的第一本能反应尽收眼里,要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不过她也可以理解,毕竟长兄能从庄子搬回孟府,没在雀仙楼被陆罗的帮闲打死,都是长姐的功劳。
长兄最在意长姐,待长姐比待她这个妹妹要好得多,都理所应当。
故而她也没什么情绪:“二哥放心,没伤着!”
随着便将在春风绣庄前,她被时家姐弟欺凌,险些让时屿的打手轻薄的事情,仔细详细把经过给说了一遍。
孟仁吉一听孟十三为了孟美景一下子得罪三人,除了时府的小姐公子,竟然还有当今的五皇子,他不免急了:“夭夭,你……”
急到一半想起孟美景也在,他赶忙又打住。
他隐晦地瞥了孟美景一眼。
此举本是想让二妹妹识趣一些,起身离开明晓堂,好让他和大妹妹能把话儿敞开来聊。
然而,孟美景反应他这一眼的用意之后,立刻哭着脸地说:“二哥是不是想和阿姐说,为了我与五殿下和时府闹翻不值得?”
孟仁吉没想到孟美景竟然不但没如他的愿,反是彻底将底揭开!
他怔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想反驳又无法反驳,毕竟他真就如二妹妹所言,就是那么个意思,想否认又觉得否认不过去,毕竟他的言行都表现得那样明显了。
他不禁看向大妹妹。
孟十三接到孟仁吉想要她帮着解解围的眼色,看穿孟美景十足在作戏的她本不想掺和,这会儿只好开口道:“二哥,美景和你闹着玩儿呢。”
“闹着玩儿?”孟仁吉转看回孟美景。
孟美景果然放下掩住脸哭得有模有样的双手,露出根本就没有眼泪的脸,嘟起小嘴儿埋怨:“阿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拆穿我!”
孟仁吉目瞪口呆,兼不可置信。
二妹妹什么时候和大妹妹的关系这般好了?
孟十三一看孟仁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惊诧什么:“二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这是在为他解惑,也在提醒他到岭南之后,有时不仅要提防敌人,朋友也不可尽信。
纵然有过命的交情,该变时还是会变。
不然,如何会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至理名言呢。
孟仁吉收起外露的情绪,心情有些复杂。
大妹妹从前的日子也就比他好些,他是知晓的,经过苦难的磨练,大妹妹不但没被磨掉棱角,反而逆流而上,石破天惊。
大妹妹能道出这样的言语,他能理解,也不觉得奇怪,可当真的亲耳听到,他又有些心疼。
孟十三心里却有些奇怪,她也和姜子瑶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儿,姜子瑶的反应并不是兄长这般反应:“二哥……”
“二哥知道了。”孟仁吉微笑着应承道。
孟美景瞧着强撑着笑容的孟仁吉,认真地说道:“二哥,我以前做错了,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改了,二哥对阿姐好,我也会对阿姐好的!”
孟仁吉点点头:“好。”
“二哥有事儿要和阿姐说,我暂时听不得,那我就先回院了。”孟美景没有赖着不走,她善解人意地起身,“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二哥可以像相信阿姐,也相信我,二哥和阿姐说的事儿,我也无需再避开,可以和阿姐一起听二哥说事儿。”
随着,她带着吉祥走出明晓堂。
孟仁吉没有回答孟美景最后的话儿,也没有答应。
然而孟美景的这番言语,还是震撼到他了:“夭夭,美景好像……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的我,与现在的我,在其他人看来,甚至在二哥看来,我也是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孟十三没有直言孟美景的变化,只是以己作例。
孟仁吉瞬间被说服了:“你和美景现在这样,挺好的。”
“二哥来是想和我说什么?”孟十三没忘正事儿。
“就是想问你,你说要帮我找的人找到了没有?”孟仁吉说完又道,“来你院里之前,我收到奇城悄悄送过来给我的乔将军的口信,说乔将军明日一早便要起程回岭南,也说乔将军会在出京城之后的下一个镇等我,到时会合之后,便和乔将军结伴赶往岭南。”
“此乃好事儿。”孟十三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乔将军比我原先计划的,还要更看中二哥,想来在乔府的那两日,二哥不仅得到乔将军的好感,也得到了乔大夫人的绝佳点评。”
孟仁吉想到乔大太太,感慨道:“乔大夫人人很好,可惜丧子之痛让她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一时想不开就病倒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乔大夫人这两年一直都是病好了又病,身子骨已然弱到鲜少能起榻了。如今又经历丧女,只怕乔大夫人……”
活不长久了。
孟十三听出兄长的弦外之音,也有些感慨。
乔将军与乔大夫人都是品行心性极佳之辈,却生出乔桑那样心黑手黑的闺女,至于乔大公子,听闻生前也是让乔大夫人操碎了心,才有后来被送到乔将军身边参军之事,只是没想到此一去,便没了性命。
可见龙生龙凤生凤,纯属瞎说!
“找人一事儿,我去找了祖母,和祖母说了二哥即将要离京,跟随乔将军前往岭南参军之事。”孟十三回答孟仁吉的问题,“祖母了解此事儿始末之后,便斥责我事前未与祖母商议,便莽撞替二哥谋此前程,也不管二哥此去能不能平安回来。知晓此事儿已然成功,更是已成定局,斥责我几句之后,便说为二哥找人之事,包在祖母她老人家身上了,让我回来等消息。”
“等到几时?”
“掌灯时分。”
孟仁吉得到确切的时间,慢慢又沉下心来,渐渐回过味儿来:“夭夭,你刚才说祖母斥责你,乃是因着担心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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